19. 棋院

    浴桶足够宽大,可以容下一人平躺在其中,在浴桶下的灶炉里燃着柴火,劈啪作响,让满浴桶的水一直维持着滚热的温度。m.wenqishuku.cc

    白森泡在热水中,足足半个时辰后才感觉身上的寒意全部褪去。

    她半仰着头,视线穿过身周的热气,定在浴房的墙壁上,那里有一盏跳跃不定的油灯。

    白森隐约记得,在来到浴房之前,她趴在陆焕的背上,浑身发冷,意识不清不楚,那时候陆焕好像跟什么人起了争执,还动了手,是陈钰雪在一旁说了些什么,陆焕才收回手来,紧接着是陆焕背着她一路飞奔,来到浴房,陈钰雪留下来帮她解下身上的湿衣服,扶她进浴桶躺下,漫到下巴的热水把热气慢慢浸到骨子里去,她的脑子才清晰起来。

    回想起她从湖中走出来,一直到来到棋院的浴房,白森总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没想到不良帅陆焕,竟然对她这般重视。

    一直以来白森都认为自己和陆焕不过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最多也就是身份上同为不良人的难兄难妹,然而今天看陆焕紧张的样子,好像他可以为了这个叫“白森”的姑娘豁出性命去。

    难道,这副身躯的原主,与陆焕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白森开始往原主的记忆里去找寻,结果又是撞上一堵空白的墙。

    她摇摇头,从浴盆里站起身。

    鸿清棋院不愧是给达官贵人学棋的地方,一个女用浴房都建的十足漂亮,绝不是静海县那破旧的浴池能比的。

    白森走出浴盆,赤脚踏在白瓷铺就的地面上,准备从放在浴房一角的木柜里拿出衣物穿上。

    还没走到柜前,经过墙上的一面一人多高的铜镜,白森又折回来,抹去镜面上的雾珠,看着镜中被她占据的身躯。

    这是个十七岁的女子,身形有些瘦,却十分紧实,腰腹上能看到肌肉起伏的沟壑。

    不像陈钰雪那样长发如瀑,她短发齐颈,倒也干净利落,额头偏窄,双眉锐利如剑,眼睑狭长,双眼微微一横就能让旁人感觉到一股寒意,颧骨微微凸起,让整个脸颊的线条更显的锋利。

    这是一张颇为英气的脸,古代王朝里带军上阵杀敌的巾帼将军就应该是这般模样。

    “白捕快,你没事吧?”浴房外传来一声询问,是陈钰雪。

    白森从铜镜上收回视线,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女将军,她不过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衙门里一个人见人嫌的不良人小捕快。

    她快速穿好简单的粗布衣物,走出浴房。

    陈钰雪独自等在门口,见白森出来,她走上前来道:“我听浴房里面没有声响,还担心是白捕快晕倒了。”

    白森摇头,淡漠地道:“我没事。”

    “你感觉好些了么?”陈钰雪面上的忧色并未消去,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担心白森的状况。

    “我好多了,谢谢。”白森淡淡一笑,权当感谢。

    “这就好,”陈钰雪轻柔地说,“欧阳山长已经给我们安排好寝房了,我带你去吧?”

    “今天就安排好了?”白森疑问,“我们不是明天才来入学么?”

    陈钰雪目光诚挚,道:“我听山长说,明天一早就有早课,所以我不想费事回去了,我已让老贵和阿琴回府上收拾我入学需要用到的衣物,今晚就送过来,如果白捕快今晚要回去的话,一会儿他们回来后我让他们顺路送你。”

    “那,陆焕,”白森意识到什么,赶紧改口道,“陆捕头呢?他去哪儿了?”

    “他也跟着回去了,他说你要查探什么徐公子的随身物品,”提到死者的姓名,陈钰雪一顿,接着道,“他就回县衙门去取了,晚点会一起送过来。”

    看来,今天来棋院的人,只有她和陈钰雪留在这里了,哪怕再不情愿,她们俩不得不独处一阵子。

    “那,”陈钰雪试探地问道,“我们先去寝房稍作休整?”

    白森看天色已晚,无奈只能点头,跟着陈钰雪往靠山脚的后院走去。

    头顶夜空中是一轮秋月,皎白的月光照亮了棋院,亲身走在鸿清棋院当中,白森才发现这座棋院建得非常雅致,错落有致的楼屋虽不是金碧辉煌,却处处都透着匠气,奇花佳木点缀其间,入夜后有暗香萦回。

    来到后院,数十座青瓦房屋环抱着一片宽敞的院落,从九灵山脚引下一道溪流,注入院落正中的一洼荷塘当中,荷塘周围有池馆水榭,可静坐其中,听流水潺潺。

    着实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来学棋的地方。

    白森在后院入口停住脚步,忽然问身旁的陈钰雪道:“陈小姐,下午你在这棋院里转悠的时候也没见到人么?”

    来到武周王朝的第一天晚上,白森就知道这个时代有严格的宵禁制度,日落后禁止夜行,这鸿清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