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内柱雕刻盘绕着栩栩如生的金龙,殿内烛光明明,左侧面芸帙,地面铺满蟒纹织金软垫,博山炉烟雾袅袅传出丝丝安息香味儿,往内走去,正中镶着颗红宝的髹金龙椅正置紫檀御案前。www.depulinong.com
不是立政殿,是宋辑宁的书房还是?
怀钰被他放下,稍有些站不稳,那斛酒宋辑宁没少灌她,一杯酒他一半她一半。
怀钰担心,“母亲她…”
似是不胜酒力,宋辑宁靠着怀钰的肩,怀钰下意识躲开,脚下不稳,两人一同跌坐在地,他嗓音微哑:“唯有如此,阿钰才会对朕温柔些。”
忆起从前,对他真未有过几分好脸色,先帝与父亲说他是诡谲之人,加之儿时看过不少庶子夺嫡话本,对他未有好印象,避之不及。
可今他即位,不似先帝那般仅启用世家大族,渐有黎民入仕,其中不乏博古通今之才,纪氏如今既无兵权又无人得以入朝,家道中落,怀钰就是再如何,亦不敢在此刻得罪宋辑宁。
她最害怕,是失去身边人,且他如今还用母亲的性命威胁她。
似是看穿她所想,宋辑宁心底苦涩,“你放心,待你母亲腿疾好些,朕会送她出宫。”他仅想留着她在身边,仅此而已。
门外宫人偏在此时通传:“陛下,淑太妃来了。”
淑太妃是宋辑宁养母,嫡母在世,太后之名怎么也落不到她身上。
怀钰伸手嫌弃地推了推靠在她肩上的人,见淑太妃已到殿中,宋辑宁方才不舍的起身,半蹲下环住怀钰膝头,将她抱起置于一旁的圈椅上,他想再醉会儿。
宋辑宁面斥不悦,连问安都忘了问,“母妃怎么来了?”
怀钰望过去,她在宫中生活数年,这还是头次见到宋辑宁养母,起身依着规矩行礼。
淑太妃端详怀钰一眼,如海棠醉日,见着发间那支青鸾簪,知是传言中与先帝有过婚约的临安侯家独女,转身将宋辑宁往内殿叫去:“陛下,哀家有话同你说。”
被这一盯怀钰心口倏然蹿起紧张,手绞着衣袖的布料,殿内宦官颇有眼力,将她带到东偏殿,让人端去上好茶点。
想来定是傅霓旌又去找淑太妃哭诉了。
刚踏进内殿,淑太妃便不停劝诫:“哀家知晓你不喜霓旌,可她到底是你的结发妻子,再是如何你皆要给足她脸面。”
傅霓旌是朝中重臣逼着他所娶,淑太妃知他不喜,可登得帝位傅家出却不少力,如此过河拆桥之举,易遭人诟病。
“哀家不求什么,只愿你好好待自己的发妻。”
当这么多人的面拂傅霓旌面子,傅霓旌亦只敢到淑太妃面前诉诉苦,宋辑宁向来面容冷肃,说一不二,傅霓旌怎敢在他面前多言任何。
见宋辑宁默声,淑太妃语重心长:“名义上,纪怀钰还是你皇兄未过门的妻子,你与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有悖纲纪,话未说明。
宋辑宁不在乎这些,道出心中所想:“既未礼成,况且他已身死,便算不得。”她如今孑然一身,他同她如何都是合乎礼。
淑太妃不知如何再劝,她亦未有脸面去要求宋辑宁远离怀钰,“哀家不要求其他,对霓旌好些,结发妻子…”她只这一个请求。
宋辑宁不耐烦地打断了淑太妃的话,“母妃还请回去。”每次说来说去不过是这几句,他对她已尽赡养之责,母子之情淡如水,他没什么好言明的。
见淑太妃不为所动,宋辑宁朝门外的裴朝隐喊去:“裴卿,送淑太妃回去。”
以往亦是,宋辑宁若是被淑太妃劝得烦了就会让裴朝隐送她回去。
淑太妃摇头叹息着,只说着作孽。
宋辑宁常想世人不是说母爱子如爱己,为何他的母亲,从前利用他争宠,如今丝毫不顾及他,每每想起都心痛。
邹荣轻轻叩了叩门,听里面没有传来震怒的声音才开口:“陛下,纪姑娘吵着要回侯府去。”
偏殿烛光点亮少,略呈昏暗,怀钰待着害怕,况且外边天色渐晚,若是宫门落锁,她今夜就出不去了,怀钰是想着可以趁此间隙独自离去,奈何这里这些奴才连偏殿都不放她出去。
好一会儿,内殿才传来声音:“将她带过来。”
宋辑宁在侍女的服侍下褪去外袍,怀钰并不知此处是寝殿,房门虚掩,带她来的人亦没提醒她,进来时刚好见到宽衣一幕,惊得退后,紧闭合房门。
殿内传来宋辑宁低低笑声,邹荣看向怀钰,又听得里面的笑声,想起陛下那几日期盼纪少主到来的喜悦,心中亦是喜悦,邹荣一路跟着宋辑宁走来,鲜有见得宋辑宁如此高兴之时。
下一瞬房门被侍女从内里打开,宋辑宁其实仅是脱去外袍,里面烧了数炉盆银丝碳,又喝了些酒,有些热。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