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出来,就是心比天高、自大轻狂。
而他竟为这样的女子置高贵的博尔济吉特氏于不顾,怕不是傻?
借着夜色的掩盖,胤禩阴沉着脸。
“接着说,后来怎么非她不可了?她人在何处?”胤禛的谋划被关键问题卡住,回过神来催促他。
十阿哥自以为幽默地开了个玩笑:“是不是因为她真的发光了?”
平常兄弟们一起说话,胤禩一定会先接胤禛的话,因为胤禛性子敏感,还有点小心眼。冷落了他还得想法子哄。
可这次,他先接了十阿哥的,认真道:“是,她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成了一个光芒万丈的人。我为她自豪。”
接着掉转话头,对胤禛道:“后来,我鬼使神差地以章八的口吻,给她回了封信。她并未识破,开始与我书信往来。五年,整整六十封信,足以了解一个人。她的温柔体贴、纯真善良、坚强乐观、认真努力,全都深深吸引着我。我想,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比她更好的女子。”
晚风越来越凉,胤禩的分享欲也没有最开始那么热切了。他只想把胸中压抑许久的情感表达出来,对于细节干脆能省则省。
胤禛:……
虽然不能理解,但年轻的他少年意气尚存,且待八弟一腔赤诚:老八轻易不求我,既然开了口,便是天边的月亮也得给他摘下来,更何况区区一个女人!
“那就把她娶来!有什么困难,兄弟们帮你克服!”
说完他想,还是我对兄弟好!要是换成大哥在这,怕是要骂:没出息的东西。若是二哥,则会糊弄:听哥的,好女人多的是。三哥只会阴阳怪气:老八也到了想女人的年纪了,改明儿哥送你几个扬州瘦马……
九阿哥对爱情懵懵懂懂,也瞧不上攀龙附凤的郭绵。他只知道博尔济吉特氏是八哥能娶到的身份最高的女子。错过她,才会后悔莫及。
可十五岁正是热血冲动的年纪,听不得一句鼓动。
热血上头,当即拍着胸脯道:“只要八哥一句话,我胤禟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算我一个!”气氛到这儿了,十阿哥无脑跟:“除了造反,没什么是我胤?不敢干的!”
“好兄弟!”胤禩探出手在他们身上拍了拍,紧接着却悠悠一叹:“可现下最棘手问题是,她不再搭理我了。”
胤禛皱眉:啧,我好好的八弟被什么窝囊鬼上了身?
胤禟皱眉:呵,小宫女段位还挺高,玩得一手欲擒故纵的好把戏。
胤?皱眉:咦,攀上别的高枝了?
“其实她从未对我产生男女之情,因为在她眼里,我就是那个贫穷弱小的章八,她对我只有怜悯。就算有一丝喜欢,也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而我……”
说到最难以启齿的环节,胤禩舔了舔干燥的唇,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决定全都说出来。
“我却一直在欺骗她。从一开始假扮他人就不磊落。为了检验她的动机和人品,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多次装病扮可怜,博取她的同情,骗得她忍饥受累为我问医买药,更是卑劣。一旦她得知我的身份,必会对我生厌。”
九阿哥实在憋不住了,“八哥,你真相信她不知你是谁?”
胤禩没有理会他。
只对最初的求助对象道:“从去年开始,她变得空前忙碌,给我的 回信比从前敷衍了很多。三个月前,她竟以‘专心备考’为由,要求我暂时不要写信。不知她是心有所属了,还是已经识破真相厌弃于我,亦或者出事了?
我每日胡思乱想、患得患失,终于小病了一场。病中,我又故技重施,写信骗她说我病入膏肓。我想,这回她总该关心关心我了。可是,她竟再也没有回复我。”
这下连胤禛都觉得过分了,不禁大怒:“好狡猾的女子。她必是故意的,先对你好,等你情根深种,再冷落你,叫你离她不得!”
胤禩低落地说:“不,四哥,请相信我,她不是这样的人。我从来也没给过她什么,反而一直向她索取。”
胤禛还真不信,“那她为什么愿意被你索取?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依我看,要么她对你亦有情,要么她图谋甚大。你仔细想想,哪种可能更大?”
这两种可能胤禩都想过。
关于情,他当然希望有,可把郭绵写来的六十封信反复看了很多遍,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关于图谋甚大,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认为的。
当时没有声张,也没寻求别人帮助,是因为那时他才十二岁。正处于好奇、自大的年纪。
这封信到处都很奇怪,最怪的是,封口火漆印章的图案,与他自己画图设计、正在雕刻中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样的神通。
他以为,机智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