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窃贼

    男人的嗓音带着点儿低哑的尾音,像醇厚红酒滑过玻璃杯壁,染着夜色的温度。

    他倚在二楼阳台,懒懒地俯视着她。铜制壁灯映得他身后的光晕模糊,轮廓却被勾勒得极为立体。

    男人随意地靠着围栏,狭长的桃花眼带着点儿揶揄的笑意。

    舒羯站在庭院中央,夜色落在她的脸上,竟莫名有种被审视的错觉。

    “这次口罩上的洞倒是补好了,”他细细打量她——衣着华丽到跟刚刚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

    这位小姐也觉得刚刚她自己很丢脸吗?

    看她偷偷摸摸的样子,不知道的会误以为是家里进贼。

    “你家门自己就开了。”舒羯站定,目光坦然,堂堂正正解释自己不请自来的行为。

    她的眼睛还是新鲜地环视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但没有像电话里那般伶牙俐齿了。

    纤长玉手来回摩挲着帽檐,眼神微微一闪。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男人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但她不能露怯。

    舒羯声调泛泛,蛾眉向上一抬:“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她客气道。

    “门没关。”男人如是说道。

    他没说“请”,甚至连多余的言辞都懒得给。

    当然,舒羯也只是下意识讲了句客套话,她也没有真的想走进陌生男人的房子里。

    陈春来披着羊绒质感的靛青色睡袍,抱臂倚栏而站,两条长腿屈膝交叠,精壮的肌肉线条在胸前若隐若现。

    舒羯目光落到男人的体肤,她很自然地凝视一番,随即毫不客气地把拎着的箱包悬而放下。

    陈春来垂眸,看着她的动作,饶有兴味地撑着围栏,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栏杆,语气闲闲:“这是什么?”

    舒羯目光微动,下一秒,矜持形象如闪电般消逝,悒闷的女声不大不小,自庭院幽幽传到陈春来的耳边:

    “是你的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