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微光正好,温润,并无燥热之感,
或因昨夜下了一场细雨,淅沥不停,连带着屋子也有一些潮湿,
“春迟,拜见丞相。m.yiwuwenxue.com”
微微躬身作揖,顾春迟朝高座上那人行了礼,
丞相站起身匆忙扶起她,眉眼间是欣慰,却又带有些惆怅,
他收起那些惆怅,话语中带了些感慨:
“你和你阿娘很像,很像……”
他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可话音却哽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口。
顾春迟的母亲陆明昭是他的学生,可想起他那年纪尚轻,却已身亡的学生,只觉得凄寒,
就连她的孩子,仅存于世的女儿,也被迫孤身入朝堂,成为帝王平衡各方势力的棋子。
顾春迟见他这般神态,便知他曾经是真心爱护自己阿娘的,话语中也带了几分温和:
“丞相不必如此忧虑,春迟这些年过得很好。”
想来他是因为看到她而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才会叫他这般愁绪。
顾春迟随着丞相的步子落座在一旁的桌案边,微微颔首致歉,
“初入京都时,因挂忧陛下猜忌,今日才来拜访,还望丞相莫怪。”
却见丞相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端起案上的茶盏为她沏了一杯热茶,
“不打紧,老夫知晓你处境间隙,那些虚礼不用在乎。”
顾春迟微微弯唇,笑道:
“多谢丞相,只是日后在朝堂上,还要依靠丞相帮扶。”
“这是自然。”
丞相出声,却未等她回话,抬手阻止了她,却是忧虑道:
“肃王逆党查起来恐有些不便,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说来。”
他话语间满是对晚辈的疼爱和关怀,
在京都这样的地方,这般纯粹的关怀善意却是十分难得。
顾春迟并没有推脱,反而温声道:
“是,多谢丞相。”
*
距京都不远处的郊外,
十几名黑衣人在林间肆意飞掠,惊得鸟兽群群飞散,
一名身穿玄色衣袍的少年横刀截停黑衣人,
他目光森冷,
“你们就是打着肃王之名起义的逆党?!”
见自己的前路被人拦下,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
为头者仰首问道:
“不知阁下是哪路人?”
……
距离他们不远处,顾春迟和大理寺少卿沈倦直勾勾地望着那方对峙,
顾晗沈迎和大理寺官兵站在她们几步之外,
顾春迟于一袭林间风中负手而立,遥望着他们,
片刻后,她突然回头,慢悠悠地伸出手,嘟囔着:
“顾悬还是一如既往的磨蹭,倒不如早早了事来得轻松。”
她手指微拢,接过顾晗递给她的弓箭,放置身前,攥紧手轻拉,
下一秒,
一支箭破空而出,呼啸而过,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钉上那方黑衣人为首者的咽喉!
见状,沈倦这才惊觉,
原来她风华绝艳的菩萨面之下,是真正的狠辣阴鸷,
那群黑衣人先是一滞,随即愤怒,
沈倦招了招手,十几个大理寺官兵一跃,直直朝那群黑衣人而去。
刀锋横向、咒骂渐起、
可官兵训练有素,很快就将黑衣人包围在自己的范围圈里,
那群黑衣人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仰天怒吼,转过身之后才发现一女子屹立在不远处,
弓箭还在她手里。
一个黑衣人遂从身后抽出箭来,弯弓,直直朝顾春迟射去,
可她却淡然而立,怡然不动,眼见箭锋将至喉间,
危难间,有人一剑劈开箭锋,挺身护在她身前,
是沈迎。
毕竟是大理寺官兵训练有素,逆党也没有太多,且他们武功并不强,场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血腥味在林间渐渐散开,一名官兵压制着三个活着的逆党,从他们身上搜出一枚令牌,
沈倦依旧风姿而立,目光落在那块令牌上,却是哀叹,
“令牌的确是肃王府上的。”
他思绪翻涌,抬步朝被官兵控制住的逆党而去,
站立在一人跟前,
微笑道:
“虽说从你身上翻出的是肃王的令牌,可肃王已身死十年之久,跟随肃王的幕僚也早已被斩首示众,按理说,不该会有肃王的追随者……”
“既然已经被你们抓了,我无从辩解,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