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林邛见过英詹事。m.mankewenxue.cc”
见到此人,蕃秀心中疑惑瞬间烟消云散,这林邛与那位是如影随行,孟焦不离。
若非圣上龙驾亲临,这德念宫殿门内外,哪会有这般肃穆?
那日景帝黑脸如锅底,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连个敷衍的礼数都未曾顾及,任由她跪着直至望不见銮驾的踪影,才敢颤巍巍地起身。
显然是被气着了!
可蕃秀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不过是尽臣子之责!若那人天生度量狭小,自己也无可奈何。
自从那天起,她竟也不再惧怕,倒盼着他早日再来长信宫,归还他玉佩,从此便可两不想干!
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处碰上,蕃秀不由发出一声嗤笑。
新朝刚立,国中事务繁麻,那人竟还有闲情雅致,做起七品老爷坐堂断案?
细细琢磨,这其中缘由,无非是为了给心爱的妃子撑腰立威,顺便也念及那日自己惹他不悦,借此机会惩治自己这个好管闲事的宫人罢了!
想到这,蕃秀便坦然许多,既避之不及,那便迎头以对。
于是拱手回礼,“大人客气了,我等皆为天家臣仆,眼见时候不早,我等一同进去,以免陛下与昭仪娘娘久候。”
言毕,径直从曹丁等人面前走过,先行进了殿内。
德念宫曾是昔日的桂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皇太后迁移长信宫之后,此处才改了名。
蕃秀沿路而行,只见殿内陈设富丽堂皇,不论是那雕琢精巧的玉器,抑或璀璨耀眼的珠翠首饰,皆尽显奢华之风范。浓郁的沉香阵阵袭来,踏在铺满五色图案的羊毛织毯上,让她恍惚犹如身处“新后”的寝宫。
日光透过从木梁而落的巨大帷幔,散射在殿中东侧的贵妃榻,上面铺着整张洁白无瑕的狐裘。
婉昭仪身着粉色胡袖长裙,衣襟微敞,内里齐胸襦裙若隐若现,半含娇羞半遮玉体,双眸轻阖倚靠在其上。头顶堕马髻已垂下半边,显得风情万种,妩媚动人,榻边宫女则一立一跪在为其揉腿。
蕃秀不由面上一热,低下头去。
未及榻上之人向她投来目光,蕃秀便已敏捷反应,上前行礼:“长信宫詹事英蕃秀,特来给昭仪娘娘请安。”
身后的林、曹两人亦紧随其后,跟着叩首。
见林邛这般举动,蕃秀不由多瞧了两眼。
恰在这时,婉昭仪视线朝她看来。
“哎呀,可真是许久未见英大人了。”榻上的美人慵懒的坐起身,打了个轻慢的哈欠。
“细细算来,自本宫迁居这德念宫以来,大人怕是除了在本宫乔迁之时,替太后娘娘送来贺礼之外,便再未踏足此地了吧?”语气亲昵却又似在责怪。
“都跪着做什么,平身吧。”
蕃秀闻言起身站定,垂首应道:“平日里娘娘宫中事务繁多,妾实不敢轻易前来叨扰娘娘。”
对于这等客套话,婉昭仪似乎充耳未闻,她下榻赤脚踩到地毯上,漫步走到殿内主位的檀木雕花椅上坐下,瞥了蕃秀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本宫还心中纳罕呢,英大人对我这宫里,竟无半分好奇。”
言罢,她也不待蕃秀有所回应,转头狠狠地剜了眼一旁许立的林邛。
“陛下呢?”
一语将林邛问懵。
见婉昭仪这等不饶人,蕃秀才恍然大悟,德念宫这位的雷霆之怒,俨然是另有所指,既非是她,亦非那曹丁。
刚进殿时,婉昭仪是顾忌身份,先有意试探于她,再震慑旁人,无非是为了为晾一晾那位派来之人,只是苦了林邛,得替他主人背锅。
对于婉昭仪这等待客之道,蕃秀倒是泰然处之。
在她看来,这皇宫之内,犹如繁花似锦的园子,骄阳就那么一个,大家为了多承点雨露之恩,使故而施展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亦在人伦情理,无可厚非。可倘若是为了自己多得些恩宠,便使出些见不得光的阴险之计,那便大有讲究了,如眼前这桩命案。
只见林邛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回昭仪娘娘,陛下此刻正与三公于宣阳殿中商议朝政,特命卑职前来,全力襄助娘娘,协同英大人、曹大人,彻查此桩命案。”
言毕,不知是否可是他之错觉,恍惚觉得殿内的两个女子都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婉昭仪还笑了一声。
蕃秀肃然而立,不知为何,她竟在婉昭仪笑声中捕捉到一抹难以言喻的凄凉。
按理说不用见那人面,她应心生欢喜才是,可她却像是被婉昭仪流露的伤感触动。
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本就不该插手后宫琐事,即便嫔妃亲自相求,他大可推脱干净便是,偏生他要卖这个人情。卖便卖了,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