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013

惠王闻言,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道:“长代夫人难得入宫一趟,怎能不用膳就匆匆归去?”

    言毕,又朝长信宫方向望望,扭头对沈氏不以为然道:“太后如今是越发小气了,连顿饭都不管了。”

    此言一出,沈氏面带惊愕,唯恐惹出事端,欲开口解释,怎料,远处匆匆撵上来一人。

    上前与几位见礼,方才说明来意。

    “属下平日里多受英詹事照拂,特备下些薄礼,烦请长代夫人带回府中。”

    说着便将手中之锦盒呈上。

    蕃秀:?

    沈氏:?

    惠王:?

    未待到林邛脸色羞赧如滴血,惠王眼珠一转,忽地“哎呀”一声,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

    “说到此,本王突然想起,正要去长信宫给太后请安,英夫人及诸位,本王就此别过。”

    言罢,他竟如同脚底抹油,一溜烟地消失出众人视线。

    沈氏看看一脸冷色的蕃秀,再瞥了眼满脸尴尬的林邛,神情转了转,“那就有劳大人了。”

    将人送到西安门,见英家母女俩有话要谈,林邛才告辞离去。

    沈氏端详了女儿片刻,终究没将话问出口,反倒是将那锦盒,又交还至蕃秀手中,叮嘱要还回去,便坐车离去……

    蕃秀抱着那锦盒思量了会儿,并没急于折返,一路径直来到了未央宫。

    求御前黄门通报,不到片刻,却见林邛自殿内而出。

    乍见蕃秀突兀现身,林邛面上不由一惊,再瞥见蕃秀怀中之物,心中已然明了。

    蕃秀:“今日若不得见圣颜,我便长跪于此,誓不离去。”

    自二人相识以来,林邛从未见这位英詹事如此坚决之态,无奈之下,只得放行。

    蕃秀紧随林邛身后,跨过殿门,绕过高耸的云屏,方才步入那内殿之中。

    但见殿内云顶之上,以檀木为梁,水晶作灯,地面铺设着上好的青玉,而那金丝楠木的桌案之上,各类奏章木简整齐摆放,彰显着主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景帝端坐于案前,一声轻咳,瞬间将蕃秀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

    蕃秀上前叩首于地,双手将那锦盒举至头顶,语态恭敬:“妾叩谢陛下隆恩!然无功不敢受禄,陛下赐予家母如此珍贵之物,妾惶恐!实难承受此等厚礼!”

    那人端坐其上,对她此番前来似早有所料,淡然笑道:“此礼自是感激之意,想当年若非长代夫人援手相救,朕早已——”

    “陛下慎言!”

    蕃秀忽地出声,将话打断。

    她将锦盒再度呈了呈,方才企口。

    “家母素来腿疾缠身,                                                深居简出,鲜少与外界往来,想必陛下是记错成他人。只是这礼物……还望陛下收回成命,妾身将感激涕零。”

    景帝微微侧目,眼前女子言辞决绝,神情坚定,分明是若他不收回成命,便要势不两立之态。

    他叹了口气,“起来吧。”轻轻抬手,示意林邛上前将礼物接过。

    林邛托着锦盒正欲退下,却闻蕃秀言道:“林大人且慢。”

    她先朝景帝恭身行礼,方才说道:“既然礼物已归还,妾身便就此告退,愿随大人一同离去。”

    话音未落,便见景帝猛地拍案而起,一脸愠色。

    林邛见状,冷汗涔涔,心知圣怒难犯,只得朝蕃秀投去歉意,悄然退下。

    “你当朕真的不敢治你的罪吗?”景帝呵斥。

    见蕃秀不语,景帝眼眸半垂,面色稍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英詹事居长信宫一职,确为屈才,连那癫狂妇人亦同你掏心置腹,朕又岂敢轻易责罚?莫不要朕下旨册封,你才能领情?”

    见那人竟怀有此等心思,蕃秀心中积愤如潮,脱口而出:“吾父已为我定下良缘,吾岂能在这污秽宫闱之中,孤寂终老!”

    景帝闻此,面色霎时铁青,猛地一把攥住蕃秀之手,语气中带着威胁:“尔道这是何处——污秽宫闱?”

    “莫非妾所言有误?那刘菀纵然平日里骄奢横行,岂需贬至掖庭那等卑贱之所?即便其兄贪赃枉法,她又有何辜?骨肉血亲,盛怒之下,几人能心静如水?此非污秽又是为何?”

    蕃秀几欲挣扎,怎奈景帝力大如牛,硬是将她肩头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她又羞又愤,眼眶泛红,几欲潸然泪下。

    而那人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

    蕃秀深吸一口气,决绝言道:“君臣之礼,不可僭越,还望陛下自重,谨言慎行恪守分寸。”

    景帝端详眼前的女子,见其发髻已散凌,眉心紧蹙,眼中线红未退,却直视与他,面上尽显厌恶之情。

    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