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的。储粮的仓室平日派遣专员守护,没有钥匙不得开启。
若要说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往这里面投毒,绝无可能,除非他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
两人在此处待了许久,连只米虫也未捉到。褚英捏着柄酒提子,在缸面击了又击,蹙眉沉思,却不知该说什么。
城主将这看作安慰,对她道:“这样一来,我们自带的食物是安全的,管住他们别碰海里的东西就好……”褚英却担忧道:“不对劲,症结并不在张石头吃的那些鱼当中。”
她自顾自道:“你记不记得他说的,早在他吃到海鱼之前,便嫌弃船上的食物食之无味,不能填肚。”她舀了一提子酒,倾倒在地上:“海鱼只是个引子,他这疯病早早便种下了,今日不发作,明日也要发作。”
清酒洒落, 浸湿了地面,使得这一块不规则的沉木板较之旁边的要新一些。湿地边缘扩散的速度更慢,因它只依靠褚英洒下的这一小提酒,所以很快便偃鼓息旗,可怜地占据住巴掌大小的领地。
褚英想出一点可宽解的理由:“我们发现了张石头也算好事,他是这船上发作的第一人,虽然闹得危险,可也使你能提前做准备,不至于等到事态发展得更加严重。”
城主望着地上那滩湿漉漉的酒印子发呆,隔了好远,便听见屋外楼梯给人踩得哐哐作响,是许小姐领着书生前来寻人了。
“城主!城主!”两扇门半开着,许小姐既不进来,也不敲门,现在外头着急忙慌地喊了几嗓子。还是书生推开的门,接上她没说完的话:“城主!你得先去楼上看看了,我们找借口进屋搜查,又发现十几个偷藏海鱼的人,现都关在同间屋子里,逼问我为什么要锁他们,闹着要出来了……”
褚英将酒提子撂下,闷重一声扔进长木筒里,道:“走!我跟你们一起去!”往外刚走几步,嗳了声,拽着前边儿两人一齐停住了,道:“许小姐,你觉得你们船上厨子手艺如何?”
许小姐一时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个作甚?”褚英摆手道:“要紧事,你快回答我。”许小姐道:“听说他是越地来的,原先侍奉过国君。可那口味实在清淡,我向来吃不惯。”
书生在旁道:“你觉得清淡?我可是被那菜里的辣椒呛了好几天,嘴巴烧出三个疡。”褚英越听越哑声,步子一旋,又转回了仓室里,对着那成排比她还要高的坛缸发愁。
“怎么?粮食有问题?”书生先前未与她们在一处,自然不知城主的顾虑,这时跑得满头热汗,一边发问,一边已用木碗装了酒,要往嘴里送。
褚英眼风觑见他唇齿即将挨上碗沿,眼疾手快地抄起块木牌子向他手上打去,书生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满碗的酒一半洒在身上,一半便随着木碗砸地。
“欸,你……”书生傻眼,才蹦出两个字,却被褚英抢白道:“城主,你看地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褚英不错眼珠地盯着两滩新旧酒渍,语气古怪。城主默了半晌,道:“……它挪了位置。”书生诧异道:“城主,你莫不是也看走眼了?洒在地上的酒如何会挪位置,它又不会长脚走路。”
城主道:“错不了。它从距我足尖三寸之地,挪出去了一寸远……”她苦笑道:“兴许它真的背着我们生出了手脚,书生,你往日喝了那么多壶酒,恐怕它已在你肚中安好家,生儿育女安居乐业了……”
书生白着脸,牵强笑道:“这种时候再说笑话就没意思了。”褚英拉来许小姐,道:“你我合力,将这几坛酒和储水的缸都搬走。”
许小姐问道:“搬到哪里去?”褚英指了指室内空旷处:“随便,只是不能再叫它安稳待在原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