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支发饰而已,除了这颗粉紫钻石,全无任何宝石点缀。m.zhongyuege.cc造型虽大气却也简洁,不似其他高级珠宝一样奢丽繁复。银质梳体找不到任何彰显其贵价身份的戳印。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支发饰全然是她搭上了父亲的顺风车才能拥有的。如果抹掉“迹部财团首席技术官家属”这个身份,别说插梳,迹部财团整个年会的会场,她肯定一步都迈不进去。
说她得到的这支插梳上嵌作花蕊的粉钻,实际为某家拍卖公司去年冬季拍出的最贵珠宝,十个手指数不过来的那种。
真的,别太招笑。
硬要论起来,年会上母亲得到的那枚牡丹花胸针,银镀金嵌镶玉髓珍珠,可能都比她的插梳值钱好几倍。
所以,针对同桌惊世骇俗的结论,雪绘即刻判下三连否决断语——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森田同学,你会不会看错了?宝石不都长得差不多么?要不然你再仔细鉴别一下?”
森田坚持己见,理由也很充分:“不可能,我不会看错的。‘伊甸园玫瑰’我盯上好长一段时间了。拍卖之前,我甚至特意让服务于我家的专员远程视频给我展示过。”
她左手摊着手机,右手捧着插梳,两者同一水平并列,并将粉钻图片放大,使实物和图像的大小几近一致。
有条不紊地甩出两者是同一物品的证据:
“你看,它们的克拉数差不多。大概都是10克拉左右。”
——是么?10克拉有么?反正她肉眼看不出来,毕竟她的眼睛不是尺,也不像学校里的富哥富姐们这么有实力,奇珍异宝她多数只能看看,经不了手,没机会掂量太多大克拉重的宝石。
“排除滤镜和光线影响。颜色的明暗度和饱和度也相差不大。”
——这一项她倒认同。打小建立的绘画基本功和色彩辨认基础,足以支撑这个观点,促使雪绘能客观理智地赞同她。虽然情感上多少有些心惊肉跳。
“而且最具实锤性质的,从这两颗宝石的切割面角度和排布来看,它们的切割工艺几乎如出一辙。你瞧,尤其外圈的棱和角,是不是极其相似?”
——啊……好像,真是这样……无论棱角切面的几何形状、倾斜程度,抑或由此折射出的光泽明暗变化、色彩深浅区域,无一处有偏差。
三项特质逐一进行比对,事实确凿,如同呈堂证供,无从反驳,每一项都像是法官锤下的法槌,每一下都冲击出一次震荡的声波。
雪绘脑瓜子开始被冲击出幻听症状。
——简称,脑瓜子嗡嗡的。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汗流浃背了。
己方思维停摆,暂时无法为自己人造势。但又不想举白旗,总觉得还有扳回一局的余地。她干巴巴,懵懂地哈哈哈笑三声:“森田同学,你对宝石的了解真的好广泛,好厉害啊。”
“这很了不起了。”
遇事不决,先上夸夸糊弄学。
……失策,效果似乎不如以前。
同桌并没有因夸赞而表现出任何积极情绪。
森田梨佳垮着一张脸,皱起鼻子,紧咬着下唇。非常闷闷不乐,十分愤愤不平。拳头捏紧捏了又捏,指关节掐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哎,别提了,了解得再多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她咬牙切齿道:“最后还不是被别人拿下,我连‘伊甸园玫瑰’的边边角角都摸不到,甚至……”
可能怕自己一上头差点背过气,她缓了一口气,继续控诉。
“甚至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亲身所见,我气死。啊啊啊啊啊——我瞄准这颗粉钻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出发前明明已经和专员沟通过,如果不是那个人,我让父亲准备的预算绝对能百分之百到手,太可恶了!”
“明明前几个拍卖项影儿都没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非要轮到这颗粉钻时和我抬价,什么人啊这是!”
清原雪绘:好长的句子啊,在唱rap吗。
同桌越说越气,越想越恨,捏拳一锤砸向桌面。顾忌着是在教室,力度不大,却也不算小,局部中度震感,震得雪绘的课桌也轻颤了一下。
以硬碰硬多少会肉疼。
同桌收回手,揉了揉小拇指侧的尺骨,开始呲牙咧嘴,像蹦哒老半天就是吃不上鼠食的暴躁小仓鼠,上蹿下跳,张牙舞爪地呲哇乱叫。
雪绘托着侧脸看她,略带演绎技巧地睁圆眼睛,蹙眉“诶?”了一声,传达出一种捧场似的好奇和惊讶。
“那确实很坏很可恶了!”
她也认真地学同桌皱鼻附和:“不过和你抬价的人是谁?森田同学后来有打探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