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狼头盔还在渗着血,江宇的匕首被赵将军的刀锋压得微微发颤。www.banweishuwu.me
北风卷着冰渣扑在脸上,他听见远处冰层裂响混着马蹄声,像有人把碎玉倒进青铜编钟。
“三队守住隘口!“赵将军突然撤刀转身,刀柄重重撞在江宇肩头,“书生就该在后方打算盘。“
江宇踉跄着退到冰岩凹陷处,掌心残留着江瑶写的“地脉静了“的触感,却在脚底感受到更剧烈的震颤。
阿蛮的铁链缠着半截断枪从眼前晃过,带起的气流掀开他蒙眼的布条——失明前的最后一瞥里,陨铁滚动的轨迹与玉佩裂痕在记忆里重叠成某种卦象。
子时的风雪突然转向。
拓跋烈的牛角号声从七个方位同时炸响时,江宇正用算筹在冰面划着地脉图。
江瑶突然抓住他手腕,药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西北三十丈的雪松倒了三棵。“
“分兵合围。“江宇折断第七根算筹,冰面下的震动让断口渗出墨色汁液。
阿蛮扛着铁链要往东冲,被他用盲杖勾住脚踝:“他们想用雪崩埋了赵将军的辎重营。“
火把的光晕在风雪里忽明忽暗,义军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赵将军带人追进峡谷了!“江宇摸到冰岩上凝结的血痂,那是两个时辰前某位小卒中箭时溅上的。
此刻掌心的温热仿佛还在,而冰层下的青铜嗡鸣已近在耳畔。
“传令各队向鹰嘴岩收缩。“江宇的盲杖点在冰面卦象中央,二十三个雪坑同时腾起蓝焰。
江瑶突然轻呼,他感觉有温热的血珠溅在颈侧——某个要抗命的义军副将被阿蛮的铁链扫中膝盖,正跪在卦象的“坎“位上哀嚎。
“书生懂个屁的打仗!“满脸刀疤的汉子踢翻火盆,“老子跟着赵将军杀敌时,你还...哎哟!“阿蛮的铁链擦着他耳畔砸进冰层,飞溅的冰晶在火把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江宇摸到腰间玉佩,螭纹的裂痕正好对应着冰层下第七道震波。
他忽然对着风雪最盛处轻笑:“陈伍长,你鞋底沾着鸾鸟灯阵的磷粉。“
骚动的人群突然死寂,叫骂的汉子慌忙抬脚,却见靴底分明是干净的雪泥。
江瑶适时递上浸透药汁的帕子,江宇擦着指尖墨汁淡淡道:“三个时辰前,你从辎重营领走的火油少了半罐。“
阿蛮的铁链应声绞住那人脖颈时,北方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江宇的盲杖突然指向东南:“现在信了?“
雪浪裹着碎石从峡谷倾泻而下的瞬间,江瑶拉着江宇扑进冰洞。
阿蛮的铁链在洞口织成网,却拦不住某个年轻义军被雪流卷走时的惨叫。
江宇的时空回溯之眼突然刺痛,他“看见“半刻钟前——正是这个少年偷偷割断了辎重车的捆绳。
“江先生!
赵将军的传信鸽!“浑身是雪的传令兵滚进冰洞,竹筒里掉出的信笺浸着血,还有片凤纹金箔。
江宇摩挲着金箔边缘的锯齿,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刺史府见过的宫制纹样。
江瑶的药囊坠地,十二枚铜钱自发排成困卦。
她蘸着药汁在江宇掌心疾书:“萧“字未写完,冰洞突然剧烈摇晃。
阿蛮暴喝着抡起铁链,砸碎头顶坠落的冰锥。
“好个萧皇后。“江宇捏碎金箔,凤纹的棱角刺破掌心。
血腥味混着某种檀香,正是那日他在御赐军粮里闻到的味道。
冰层下的青铜共振突然加剧,仿佛有千万柄小锤敲打着他的太阳穴。
江瑶突然握住他渗血的手,指尖在伤口画出卦象。
剧痛让时空回溯之眼短暂清明——他看见百里外的雪原上,拓跋烈正将带血的玉佩按进某具尸体胸口,而那具尸体的腰带赫然绣着宫制鸾鸟纹。
“阿蛮,把陨铁取来。“江宇摸索着冰壁站起,失明的瞳孔映着洞外火光,“该让朝廷的大人们听听,他们养的狗是怎么叫的。“
风雪声中,他摸到江瑶微微发抖的肩。
少女的发间药香里混着新添的血腥味,不知是谁的。
当陨铁被阿蛮的铁链拽进冰洞时,玉佩突然发出类似青铜薄片的清鸣。
江宇将染血的凤纹金箔贴在陨铁表面,螭纹裂痕里渗出的血珠竟自发游走成符咒。
洞外的喊杀声忽然变得缥缈,他听见冰层下传来萧索的环佩叮当声,像是深宫里有人踩着玉阶走来。
“还不够。“他忽然扯下蒙眼布条,漆黑瞳孔转向江瑶的方向,“需要萧家人自己的血。“
阿蛮的铁链应声洞穿冰壁,某个试图逃往北方的身影被拖进洞内。
江宇摸着那人锦袍上的刺绣轻笑:“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