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逆子

    知道贺江临是真心不愿与她成婚,祝棠终于放心了。m.pantays.com

    从出祝府的那一刻起,祝棠就在想,如何才能将这桩婚约作罢,再顺理成章要回阿爹的铺子。

    她不是听不懂贺江临话里话外的拒绝之意,只是她想探探,对方到底有多坚决。

    本来还担心自己的演技拙劣会被看穿,只是看到贺江临这没两下急得跳脚的样子,气氛烘托到这里,也算是差不多了。

    “你说,你要怎样才肯放弃这门婚事回家去?”

    这也太顺利了。

    祝棠身子有些发颤,“嘤咛”一声,从眼里逼出几滴泪来,眼睑下方染上一层薄红。

    “我没有家了。”

    贺江临不解地望去,对上那双含泪的美眸,此刻瞧着像上了一层雾气,连带着鼻尖也红红的。

    贺江临见她抽抽噎噎说不出个整句,干脆把求知的眼神投向了知桃。

    不出半柱香,知桃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从祝父祝母如何染病,再到家产被姨母一家尽占,这才不得已想起贺家这桩婚事,特来投靠。

    关于险些被强卖给姨母一家,如何变卖首饰偷跑的部分,知桃全都隐藏了下来。

    这贺江临目前看着,不是什么坏人。可若是知道小姐已经几乎处于绝境中了呢。

    人心难测。

    ...

    最后还是祝棠打破了沉默。

    “贺公子,我自知被逼迫的滋味,既你对我确实无意,那我也不再过多纠缠。”

    “只是...”

    贺江临没想到祝棠来找他,是出于这样的无奈。一时同情,不忍再多说什么,顺着她的话头接了下去:

    “只是什么?”

    许是刚哭完,祝棠两颊粉红,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闭了闭眼,瞧着难为情极了,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当年交换信物之时,我父亲曾赠予贺家几间铺子。”

    “既然婚约已经作不得数,我想,这个铺子能不能拿回来呢?”

    ——

    知道祝棠初来乍到,连个落脚处都还没寻,贺江临亲自把祝棠二人引到了一处客栈。

    “贺江临带来的姑娘,谁啊?”

    “你管他呢?”

    桐客居的店小二见贺江临跟着祝棠进来,只嘱咐了一句好生招待,当即拔腿转身离开,背影瞧着有些急切,小声讨论了几句。

    贺江临身高腿长,走的飞快,藏蓝的衣袍翩飞卷起露出里头的银丝云纹,没几步就消失在视线里。

    “小姐,这位贺公子虽然名声不大好,但是人好像不坏。”

    知桃一边仔细地替她抹上发油,一边小声念叨着。

    祝棠连坐了三天马车,刚到城内又急匆匆去找了贺江临,这会沐浴完终于躺在了床上,整个人舒服得不行。

    古代和现代的差别的确很大,所幸察言观色看人下碟这一套古今通用屡试不爽。

    光凭贺江临对魏群喊的那句话,她大概能猜测贺江临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是这“软”要拿捏成几分,就比较难控制了。

    虽然晚上和贺江临说的那些话,做的反应多少有艺术加工的成分在,但胜在效果不错。

    能简单演戏解决,就简单点来吧。

    总之,先把铺子拿回来再说。

    祝棠闭上眼,脑中又浮现出了贺江临的面容。

    男人鼻高唇薄,听完她的话,眉心狠狠拧起,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贺江临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看起来有些错愕:

    “我从不知此事。”

    就在祝棠以为贺江临要拂袖离开之时,他站了起来,眼里坦坦荡荡,喉结上下滑动,郑重其事道:

    “若真有此事,贺某定将还与姑娘。”

    对于知桃的说法,祝棠不置可否。

    只是低声喃喃道:“希望是这样。”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清冷的月光低垂,虚虚地掩在宅子上方。

    此时宅子里一处库房内露出若有似无微弱的亮光,里头传来窸窸窣窣又不连续的话语。

    “少爷,要是被老爷知道就完了。”

    “别废话,赶紧拿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过一叠单子,翻得飞快,一遍,两遍。

    怕被人发现,贺江临等主屋没了动静,这才半夜三更偷偷地摸了过来。

    主仆两个点了支短蜡,借着昏暗的烛光,在库房里东翻西翻。

    说来也奇怪,贺江临半伏在案几上,就差把脸贴上去了,来回看了几遍,根本没看到什么“祝”的字眼。

    贺江临想起自己否认后,祝棠只是好脾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