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很好,不过她本人的心比财富更值千金。”她把花环交到我手里,“那个年代之后校长家里没落了,明月庄也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源,这么多年她救济资助学生们的开支占去了她生活费的一大半。不过每年中学都会受到一笔匿名的捐赠,不多,刚刚好能够覆盖这一年的开销。”
这位匿名人士的身份呼之欲出,“他哪儿来的这些钱?”
慧慧转到我面前拍我的脸,“你可醒醒吧李月来,咱们三个只有你是不吃香火的,这几百年来,你觉得他会缺钱吗?他只是用不到自己身上罢了。”
如此我便更加感到自己游离在整个庄子之外,对李春生来说毫无助益了。我不想这样,我总该帮他一把。
“李月来,你一直都这样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吗?”
“好像不是,以前还是有的。”但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在乎过什么,这种情绪已经在悠远的时间里淡化为一阵薄雾,风一吹就消散了。
慧慧看向清溪河漫长的尽头,“这样也好,李月来。”
“好什么?”
“你比李春生更适合他的位置。”
“少来。”我觉得慧慧又在开玩笑,可她却认真地解释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李春生的痛苦,源于他太在乎,职责使他在乎所有人,但事实告诉他做不到拯救所有人,有心无力。你不一样,李月来,在你眼里所有事物最终都会走向一样的结局,一视同仁使你避免了吉祥天师的矛盾。你不在乎,所以公平,不受人世情感的侵蚀,一个超然的神,就应该是不在乎的,所以我说你更适合,就像世间万物,唯死永恒。”
我却并不想要这永恒,它太过遥远了,我只想知道当下,我能帮李春生做些什么?以李月来的身份。
慧慧很快就从刚才的话题当中脱离出来,拿胳膊肘捅了我一下,“饿了,炒两个菜吃。”
“吃什么?”
“鱼。”
“我最讨厌做鱼。”鱼这种生物在抵达餐桌成为佳肴之前,留给厨师的只有一片狼藉,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不仅是滑腻的手感和满身的鳞片,鱼腹里内脏和鱼鳔的气味,还有它们在砧板上艰难呼吸时鱼鳃的起伏,都透过塑料感极强的眼睛让我感到不自在。
“是吗?可你做鱼比做其他菜好吃。”
“鱼难吃不到哪儿去。”
我们关于鱼的讨论令我想到在拜访李小枝时注意到的一些东西,也许就能改变我当前尴尬的位置。我暂时对慧慧保留了自己的想法,使我们的话题继续停留在鱼的身上。
我们回到住处,慧慧去柜子里取来一坛老酒,一个女孩的声音却在门边响起来:“慧慧姐,月来师傅!”
我的名字再次出乎意料地被紧接在慧慧后面,循着声音看过去,是李小潭抱着腿蹲在我的门边。
“小潭?”慧慧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什么事?李春生呢?你怎么在这儿蹲着,衣服都脏了。”
“我没找着春生老师,我以为他会在这里。没等到他,等到了你们。”
“慧慧姐,月来师傅,帮帮我妈妈吧。”李小潭再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