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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失而复得

    小季捧着新眼镜回来的时候李春生正坐在梯子更换办公室的灯泡,她抬着手举起赔礼,“春生哥,这个眼镜你收好,和你之前的那副度数是一样的。m.juyuanshu.cc”李春生在梯子上往下看,镜片上的河道般的裂纹让小季的样子有些错位,他伸出手去,让小季给他递一个灯泡。

    “好,谢谢,我正愁眼镜坏了看东西不好呢。”

    小季关切地说道:“春生哥,你的眼睛里还是有血块。”

    “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李春生拧紧了灯泡,“小季老师,开灯看看它好了没。”

    电灯暖黄的光在白天并不显眼,小季遥望着灯光下李春生的背影说:“对不起,春生哥,我害你受这么重的伤。”

    李春生摇摇头,“你哪里有害我?不要总是责怪自己。”他收起梯子和零碎的工具,一边把眼镜换上一边问小季:“最近还有人说那些话吗?”

    李旺儿的屁股在他母亲的藤条下开了花,他嘴上的功夫也就散了架,而剩余的那些发觉自己持续的噩梦与霉运都与顺口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早都吓跑了。

    “没有,他们都跑了。”

    小季挑的眼镜正合适,后来的日子李春生一直戴着这幅黑色框架的眼镜,“正好,很合适。谢谢。”

    小季还是站在门口不走,她急切地想说些什么来接李春生的话,嘴巴却像煮烂的粉团一样张不开一点,最后也只是吐出一句:“春生哥,谢谢。”

    李春生摇了摇头,说道:“小季老师,今天傍晚放学以后您能到老屋去一趟吗?”

    她没多问,“老屋?哦,行呀。”

    “灯换好了,我先走了。”

    “春生哥!”小季忽然叫住他,“我听见有人说庄子里闹水鬼呢,你别往河边去,小心着点儿。”

    李春生不做过多追究地应下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又是捕风捉影的传闻。

    不过这传到万金花和小白菜那里就又是另一件事了。她心里虽然把那些前来慰问的人们看得比狗还不如,但没有人会和金钱作对,万金花依旧骑在自家的门槛上,心安理得地接受庄子里人们的供奉。水鬼的事儿是一个驼背的木匠趴在李德彩的耳朵边告诉他的,这位塑像师傅的手里正拿着一尊巴掌大的坐像雕刻着,眼睛都眯成了缝,他听完随即拿烟斗敲木匠的头,“哪儿来的水鬼,别是鸭子,自己吓自己。”

    “哪儿能啊,好多人听见了水里有声音,却什么也找不见。鸭子……鸭子都莫名其妙没了几只了。”

    “从没听过水鬼只抓鸭子的。”

    木匠提高了声音,“等到抓人了那还了得!肯定是李池的鬼魂卧在河边做了水鬼,他死得不甘心,要抓人做垫背呢!”

    万金花在门槛上听见了屋里的谈话,她从门口跳进来,“你说李池的鬼魂还在明月庄作祟?”

    “啊啊万婆子,我们哪儿有您神通广大,这都是我们猜的,但是水鬼是很多人都看到了的呀!”

    小白菜也在床上听着,他的□□里现在空空荡荡,像一节干瘪的小拇指,他的额头和身躯又在散发高热,将他整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蒸的通红。木匠和李得彩的对话让他从睡眠中醒来,这个刚刚遭受了□□创伤的孩子还没有从自己的失败中走出来,他像幽灵一般会在任何时刻醒来,一言不发地出现在这个家的任何角落。

    小白菜贴在门边,和他的母亲万金花一样仔细听着木匠的话,“肯定是李池的老婆身上不干净,她和别的男人不明不白,把明月庄的水都搅浑啦!天师在上,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万金花的语气冷冰冰的,“你的意思是我做的决定不好咯?”

    “我怎么敢说你万婆子,但是吉祥天师都看在眼里,我都闻到清溪河的浊气了,总该做点儿什么清一清。”

    李得彩把古巴烟斗在桌上敲击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他似乎对水鬼问题的讨论感到十分不耐烦,小白菜透过门缝看到一只飞虫的触角被夹断在李得彩的眉毛里,“可以啦!可以啦!又要搞什么?已经够烦的啦!”他的烟斗里烟草已经烧完,只有老鼠尾巴似的一缕烟断断续续地燃着。

    “你烦什么?你吵什么?这个冬天没见你有多忙过,我在门槛上把肚子都坐成了两半,你的二郎腿翘的大腿都要定形了!”

    李得彩向来都是经不住万金花的骂的,他偶尔的反对都像是给万金花磨炼嘴皮子的工具,他又和以前一样瑟缩了身子,继续一言不发地雕他的神像。木匠在中间嘿嘿地笑,指着李得彩戏谑地说:“原来你也是个惧内的。”说罢又响亮地鼓掌来表彰李得彩的为人,“惧内好,惧内好,惧内的享福早,惧内的不怕老。”

    小白菜的汗水从额头上淌进脊背的沟壑里,把衣服与他的身体紧紧黏住,他眼前看到的景象也开始恍惚,木匠站在天花板上接着游说,李得彩坐在烟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