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李常佑惊得合不拢嘴,苏晚辞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往好听了说是恣意,说难听就是任性,颇有些我行我素,可待人的态度向来都是温和的,从不见他颐指气使的样子。

    李常佑没去煮什么凉茶,坐到他身边去,温和地说:“晚辞,为何如此动气,是不是近来没有出门,太无趣了。”

    苏晚辞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敛了敛怒气道:“兴许是吧。”

    李常佑拉过苏晚辞的手,摩挲着他白皙的手背,懊恼道:“晚辞,不如明日我买些糕点,我们一起去郊外踏青。”

    “也好。”苏晚辞把手往后抽。

    李常佑攥紧了不放,几近痴迷地望着他的脸。

    “常佑,你弄疼我了。”苏晚辞皱了一下眉毛。

    “晚辞,你......”李常佑似是怕他逃跑,仍握紧他的手,呼吸急促道,“你要不要进屋里休息一会儿?”

    苏晚辞眼神惊骇,他猛地把手往后一抽,李常佑始料未及,掌心已经空落落。

    苏晚辞道:“我得赶紧回家说一声,免得府里有事要忙,便抽不开身了。”

    李常佑失落点头。

    *

    马车驶过连片农田,湖光山色尽收眼底,郊外风景秀丽,气温宜人,常有文人墨客结伴出行,吟诗作对,赏风饮酒。

    湖水波光粼粼,远处是连绵群山,绿树映在湖里,阳光变幻,映射出浅浅的青色。

    苏晚辞倚在车窗上,望见那一片绿,忙唤:“停车停车。”

    车夫倏然勒紧马绳,马车后仰,摇晃几下之后停稳。

    李常佑问道:“晚辞,怎么了?”

    “常佑哥哥,前面有个凉亭,不如我们在这里用午饭吧。”苏晚辞说完,不等李常佑回应,撩开车帘往下冲,径直奔向那片湖。

    远看是青色,走近却化成了蓝。

    苏晚辞脚步沉重,雀跃之情顿时寂寥,他掬一捧湖水,水自指缝流下,化进砂石地里,水波荡漾,沾湿他的鞋尖,清澈的水泛起圈圈波粼,随清风摇曳。

    李常佑从后追来,提着袍子欲蹲下,又见砂石地潮湿,便直起腰,退却几步,问道:“这水怎么了?”

    苏晚辞潮湿的手在衣袖上一抹,笑说:“没什么,我们去亭子里吧。”

    秋季翩然而至,郊外阴凉,尤其亭子里,更是舒爽,李常佑将食盒摆在石桌上,见苏晚辞要坐下,忙不迭将他提起,用提前备好的抹布擦干净椅子,“好了,晚辞,你坐吧。”

    苏晚辞帮他将小菜端出,笑道:“出门在外,不必如此拘小节。”

    李常佑道:“在外也好,在内也好,都该贯彻始终,是以表里如一。”

    苏晚辞笑了一下,岔开话题道:“常佑哥哥可听说过海底青?”

    “那是何物?”李常佑将空食盒搁在石凳上,于他对面坐下。

    “一种石头,能染出青色丝线。”苏晚辞拿起筷子道,“我瞧方才那湖水的颜色,倒是与海底青有几分相似,走近一看,却不然,想要海底青,还是得去瑶湖州。”

    李常佑斟一杯酒递给他:“都是衣裳罢了,没那么多讲究,不穿青色,穿白色,我瞧你穿白衣更好看。”

    苏晚辞与他无话可说,从前在静山书院,两人也曾交好,可久而久之便疏远了,莫要说成亲,便是当朋友也缺了几分相投的意气。

    “来时路上瞧见小贩出摊,我去买几个果子来吃。”苏晚辞起身离开凉亭。

    李常佑放下筷子,两手撑着膝盖,意味不明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

    苏晚辞买了梨子与碗糕,折返时却见凉亭里多了一人,定睛一看,正是那乔娘子。

    苏晚辞心里狐疑,这乔娘子说来也怪,穿衣打扮似勾栏样式,衣着颜色却又质朴,走路婀娜,嗓音娇,却又称不上哪里出格,譬如当下,姿态妖娆地倚在桌子上,柔若无骨的手指时不时撩动发丝,身体却并不与李常佑接触,给人以一种点到为止的魅惑。

    李常佑似是要握她的手,却又堪堪忍住了,突然扭头看过来,与缓步而来的苏晚辞对上视线。

    乔娘子瞥见苏晚辞走近,惊慌失措起身,用衣袖抹了下凳子,怯怯退去一旁。

    苏晚辞走快几步,笑眯眯问道:“乔娘子缘何在此处?可是也来踏青?你与常佑哥哥可真是有缘分。”

    乔娘子用求救般的眼神望向李常佑。

    李常佑眉头紧蹙:“晚辞何出此言,郊外人人皆可来,乔娘子听闻此处有茶农雇伙计,故而过来问问。”他心中烦闷不堪,这乔娘子过于黏人,听闻他来郊外踏青,竟是跟了过来,可烦闷归烦闷,又乐在其中,乔娘子到底比苏晚辞温柔,又钟情于他,让他油然生出些得意来。

    苏晚辞唤乔娘子来坐下,亲热道:“既然有缘,不如一起品酒赏景,莫负这好时光。”

    乔娘子瑟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