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辞一如既往,紧着吃菜,饮酒少,说话也少,多是萧文钦在与人寒暄。
饭吃了一半,听见谢牧屏在院子里喊:“晚辞?”
苏晚辞讶然,推了门出去,“你今天不是不来吗?”
“弟妹吵着要放风筝,这大冬天哪里有卖风筝的,母亲将他们骂了一顿,我便想着出来碰碰运气。”谢牧屏解了斗篷,见屋子里人多,顿时拘束起来。
苏晚辞道:“这是李常佑,我与你说过,是我们书院里读书最厉害的。”
李常佑起身:“这位是?”
“我姓谢,谢牧屏。”他说罢,打量着李常佑的神情。
李常佑眼中精光一闪,正要说话,谭真插嘴道:“这个天放风筝很容易着凉的,你让他们听话一点,我改天给他们做个风筝,别浪费银子去买。”
谢牧屏惊讶道:“你还会做风筝吗?”
“能省银子的东西,我都会,改天我教你。”谭真道。
谢牧屏问:“教什么?”
谭真:“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教你省银子。”
谢牧屏弯着眼睛笑起来。
“你吃饭了吗?坐下一起吃吧。”苏晚辞挪去萧文钦身旁坐着,把位置空出来给他。
李常佑惊疑不定道:“谢公子的名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谢牧屏顿时紧张起来,“你认识我?”
李常佑眯了眯眼,笑道:“与咱们书院的谢牧斌有几分相似。”
谢牧屏松了口气。
“大哥,人家叫肖牧斌。”谭真撕下鸡腿放进谢牧屏碗里。
众人哈哈大笑,李常佑举起杯酒来,“来,我敬大家一杯。”
瓷杯交碰,李常佑仰头饮酒,逐缓垂下眼帘,收回落在谢牧屏身上的视线。
他想起来了,谢牧屏,皇后嫡亲的外甥,长兄镇国公,长嫂宸王,表兄是太子,随便拔一个名头,都是别人一辈子企及不到的目标,穿得再是朴素,也藏不住那一身的荣华富贵。
午宴过后,送别了李常佑,谢牧屏也要回去了,他没买到风筝,打算买些拨浪鼓之类,回去哄哄弟妹。
谭真中午多喝了两杯,苏晚辞留他在厢房午睡。
雪停了,车轱辘在街道上轧出长长痕迹,萧文钦伸了个懒腰,“晚辞,咱们也去溜达吧。”
地面湿滑,他牵起苏晚辞的手,比他想象中温暖。
“再过一个月......”萧文钦想说什么,话说一半,突然停下,低头轻笑。
“嗯,再过一个月。”苏晚辞揉了揉鼻子,“走吧。”
*
腊月十九。
苏姜海提着上梁礼——一尊青玉镂雕佛手摆件,领着苏晚辞去隔壁吃席。
今日宾客中,除了萧家人,及沾亲带故的裕亲王赵权,未有请高官显贵,他们萧家到底是商贾之家,与官员勋爵交往得避讳。
饶是如此,那也是热闹非凡,老爷子的生意虽转手许多,但从前的管事们或是亲临祝贺,或是送来贺礼,不敢怠慢半分。
苏晚辞去时,正堂里坐满了人,老爷子犹然坐在那块“无为”的匾额之下,热情招待宾客,萧文钦坐在下首,见苏晚辞进来,冲他眨眨眼睛。
苏晚辞送了礼,说了几句贺词,人流多起来,便借机去了外面。
老爷子朝萧文钦挥了挥手,“不用陪着了,各自去吧。”
萧文钦嘴角笑得恣意,眼里也淌满了笑,闻言箭步冲到了外面,跟上苏晚辞的脚步。
院里摆二十桌,堂内还有四桌,夏秋霜嚷了好几日,这宅子小,施展不开来。
萧文钦见前院杂乱,拉着苏晚辞往后院走,经过一间屋子时,发现里面摆满了瓦片,满满当当 一整个屋子。
苏晚辞凑到窗前往里看,纳闷道:“要这么多瓦片作甚?你们这宅子还要补屋顶吗?”
萧文钦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突然又不聪明了?”
苏晚辞转过头来,乌黑水润的眼眸子里满是好奇。
“傻瓜,这是我的嫁妆,走吧,去我房里。”
苏晚辞嘴巴惊得合不拢,见过二百五十六抬嫁妆的,没见过抬抬都是瓦片的,这若是被他爹知道了,那还使得!
苏晚辞被他拖着往前走,追问道:“就没有些绫罗绸缎?珠宝玉器?”
“你若是喜欢,待会儿吃过饭,去库里自己挑。”
“那倒不必了。”苏晚辞走快两步,笑眯眯道,“夫人以后在家,替为夫料理好家事,为夫奋发图强,替你挣个诰命回来。”
萧文钦一把将他扛到肩头,大步雷霆往前走。
“放我下来!”
“夫君威武雄壮,有本事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