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谢牧屏躲在屏风后面,悄悄往外看,北阳公主哭到了镇国公府上,顺郡王妃陪同在侧,此事他们顺郡王府脱不了干系,若不能将苏晚辞碎尸万段,顺郡王府将永无宁日。
赵北辰喝了好几盏茶,想去解个手,硬是被拖着不让走,正巧见到谢牧屏的影子从屏风后晃过,他掂了掂手里的串珠,从袖子里掏出弹弓来,将串珠射了出去。
谢牧屏哎哟一声,从屏风后绕出来,唯唯诺诺行了礼。
赵北辰趁势逃了出去,将大夫人和谢牧屏留在了屋子里。
“我家牧庭行事向来公正,从不偏颇,公主大可放心。”大夫人虽非谢牧庭亲生母亲,可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从小就一板一眼,让他偏私都难。
北阳公主这几日都哭累了,眼睛鼻子血红,脑子里面一团乱,还得顺郡王妃替她出主意。
顺郡王妃淡笑道:“牧庭素有老国公爷之风,自然是公正不阿的,只是那苏晚辞行事乖张,将宅子都烧了,如今罪证烧了干净,只怕断案无门呐。”
大夫人笑笑,敷衍道:“是非曲直,没有物证,还有人证,总会有定论的。”
谢牧屏插嘴道:“晚辞好端端的,为何要杀人?根本说不通。”
北阳公主眼睛干涩发疼,泣不成声道:“他怀恨在心,怕我庚儿抢他夫人,所以杀人!这有什么说不通的!”
谢牧屏偏过头,小声嘀咕:“你家孙庚本就不是什么好东 西,死了也活该。”
大夫人呵斥道:“牧屏!”
北阳公主脸色一沉,口不择言道:“你也不配活着!赵长生是杀人害命的畜生,是反贼乱党,你就该跟他一起下地府!”
顺郡王妃要拦,已是拦不住了。
奈何谢牧屏像是没听明白一样,半点不动气,慢声慢气道:“长生是长生,我是我,我干什么要陪他下地府,你也没有陪孙庚去死。”
“住口!”大夫人彻底冷下脸来,“牧屏!回你的房间去读书!”
北阳公主正要发作,被顺郡王妃一把抱住,“冷静一点,明日还要靠镇国公断案做主!来日方长,你跟他置什么气!”
北阳公主垂泪涟涟。
顺郡王妃道:“大夫人,不知国公爷人在何处,是否方便见一面。”
大夫人如实道:“王妃不是不知道,我这府里大房的,三房的,还有四房借住的,人多的都能赶上一个营,牧庭来去自由,不喜人跟前跟后,我哪里知道他在何处,这会儿北辰也走了,我更是逮不住他了。”
顺郡王妃不知,此时的谢牧庭恰在她府上。
*
孙庚在废弃的雅竹苑被人割开喉咙,凶器暂时还未找到,经仵作查验,凶器应该是尖锐的利刃,一刀致命,看割口的深度或许是细小的利器,像是薄薄的碎瓷片,或是匕首的尖端。
孙庚浑身赤裸,衣襟上发现了喷溅状的血液,换言之,衣裳是死后脱掉的。
窗台上有血迹,是衣摆沾染了血,又爬上窗户,拖出了血尾,在墙角发现了一个血脚印,而这些血迹到了长廊上就消失不见了。
怪异的是,屋子里并没有血脚印。
顺郡王府里,众人有一套完备的说辞,而苏晚辞那里却一问三不知。
据他在牢里画押的口供,他收到顺郡王妃的召见,于戌时到达王府,在门房的指引下,进了一间无人的茶厅,干坐了一个时辰后,见无人传唤,又见天色不早,便擅自回去了。
他进门时碰见过谢家众人,离去时又与谢牧屏一道,时间上作不得伪。
死后脱掉的衣裳,突然出现的血脚印,苏家大火,所有的一切仿佛精心安排过。
让案情变得扑朔迷离。
无数人展开双臂,试图扰乱局势,迷雾中,究竟真相为何?
裕亲王府里。
赵权脑袋上缠着裹帘,躺在江郁白腿上呜呼哀哉,江郁白听得都烦了,把苹果塞进他嘴里,“你装什么病,晚辞都被打成那样了,都不见他喊疼。”
赵权咬下一块苹果,笑道:“晚辞是做大事的人,与我这种窝囊废不同。”
江郁白小心翼翼碰了碰他裹帘上渗出的粉红,心疼道:“什么窝囊废,敢往柱子上撞,也不怕真的撞死了。”
“傻瓜,我事先额头上割了一刀,做做样子罢了。”
“那就不疼了吗?”江郁白叹息,忧心道,“不知明日开堂,能否还晚辞一份公道。”
“成大事者,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缺。”赵权苹果咬得嘎嘣脆,“余下就交给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