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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三月雪梨花白

日在朝堂上夹着他们唇枪舌剑的中伤定当有些不好受,这些人本官心里有数,暂且记着呢,”

    他顿了顿,停下笔:“不过,这司礼台的于争博又是怎么同我们司吏台结下仇怨的?”

    梅珮之想了想,说道:“下官记得上个月司礼内部调换官员的时候,大人您在朝堂上无意多插了一嘴,于是陛下便采用了您随口提的那位官员,顺便将原本于大人要安插的那位亲信给挤了下去。”

    谢偷白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甚至还没有半分愧责道:“既然早就结下了仇,他本人又是个心眼小的性子,那便结吧,司礼并非司吏司户这样的要职,想要瓦解司礼台的体制比其他的要简单许多,朝中不是还有一大批能人才干在等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大白天说这种招人恨的大话确实惹得人心惶惶。

    梅珮之:“大人,还有一事,”

    谢偷白未动声色,继续提笔。

    “今日在朝堂之上,除了那几位与司吏台结怨的大臣的争论不休,魏将军倒是替您说了好些好话,且将他们的那些声讨悉数堵了回去,寒芒正色的一番慷慨陈词怼的众人大惊失色哑口无言,甚至连陛下都听从了他的提议。”

    谢偷白笔尖重重一顿:“魏将军?”他疑声道。

    梅珮之点了点头:“是,当时朝中有大臣提到塞北近来所为的粮草周转之事,想要用此事给陛下施压降罪司吏台,所以魏将军便出了声。”

    昨夜他说的那些叫魏酃与司吏台撇清干系的话很重,是个人但凡遇到这样不领情的都会赌气一番,更何况他将姿态摆的还十分膈应人。

    魏酃啊魏酃,当真是个重情义的。

    谢偷白心下感慨几句,接着道:“他说了什么?”

    梅珮之抿了抿唇:“魏将军说了许多,下官愚钝并未全然记得清楚,不过,当时魏将军骂的十分凶悍,冲着那几位欲要将事情闹大的直接就说出了‘见风使舵’、‘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这样的字眼,似乎也是动了气,骂人的时候倒也没顾及是在朝堂之上,最后还不忘点起一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陛下入耳便缓声传下口谕,表明在关于司粮库一事上愿意给司吏台时日处理。”

    谢偷白想笑却又掩下了笑:“我实在应该说他此番威武不屈,也十分感激他替我司吏台出风头,可是今日他既然发了声便再也装不成被驯服的聋马了,”

    “他的凶悍兽性如今赤裸裸地被暴露在了明暗两处的敌人之下,此些足以证明了他确实存在的威胁,况且成安朝廷现下只有我谢偷白一个眼中钉便已经是叫他们忍无可忍,如若还要再来一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他们不会再静观其变坐以待毙,”

    “再加上原本朝中内外对他司军一职虎视眈眈的人不乏少数,他此为则更是引得从前在他身上疏忽了的有心人、重新又将手伸到他身上谋算,是福是祸虽很难说,但他常年孤身一人远在塞北征战应当也享不到什么好处,终归还是祸多。”

    梅珮之随着谢偷白皱了皱眉,问道:“大人您似乎替魏将军想的颇多。”

    谢偷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毛笔,沾了沾墨:“这朝里朝外想要忠其高位碌碌无为的人数不胜数,他们藏的够深心思也谋算的够深,”谢偷白看向他接着道:

    “衔玉,如若要你在全都是些豺狼虎豹的同僚之间为民效君,暂且不说施展不开手脚和才能的话,你愿意同他们共处一屋檐下谈笑风云吗?”

    梅珮之摆了摆头:“衔玉深知朝堂暗潮之深,过往十数载混在一滩一辈子也翻身不了的泥沼里,如若不是大人赏识,衔玉便不可能有今日,更不会有今日的一方安稳屋顶能叫衔玉平复青云之志。”

    谢偷白笑了笑:“不愧是科举高中的探花郎,连表衷心都能这般诚恳还清秀脱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既自己能够想明白这置身其中难以进退的道理,便也能知晓魏将军在成安的处境,倘若这个时候朝中上下无一人插手,那塞北和成安终归会是何种下场?”

    梅珮之:“衔玉愚钝窥见不了先机,只觉得这样下去,朝局应当会十分动荡不安,朝局一乱人心自变,成安便不会再是原来的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