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收碗。”
谢偷白:“也用不着你洗,”半句话落,他抬起手,一口气饮尽了汤药。
最后一口甫一咽下去,魏酃便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了颗梅子,望见他嘴角残留的药渍,又转身去一旁架子找了块干净的棉布。
只是还未等他替谢偷白揩上嘴角,便瞧见人自己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绣着云纹仙鹤的帕子。
魏酃接过帕子,如愿以偿地替他擦了嘴角:“你既然早有,为何方才不拿出来?”他将药碗递给言子苓。
谢偷白道:“看将军白忙活一场岂不有趣。”
言子苓只觉得他十分欠教训,未等魏酃开口便道:“你最好收收你那臭毛病,”他放好药碗,接着道:
“看来你还能忍得过去,那之后的汤药便按照这个程度熬,待会儿莫要多坐,去榻上小歇一觉,醒了再出门走走。”
魏酃点了点头:“劳烦先生出去的时候将门带上。”
言子苓前几日还惊讶他二人共眠一榻,但近来瞧见谢偷白这个火山融不化的冰石依旧雷打不动,倒也不稀奇了。
临走时还刻意嘱咐一句:“莫要歇的久了。”
魏酃点了点下巴。
……
“他怎么也倒戈到将军你这边了?”谢偷白又单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把玩着从门缝透进来的一缕光,那光就落在他手心,明亮又带着单薄的温度。
魏酃不曾回答他,只拿过一旁装果脯的盒子,问:“可还觉得苦?”
谢偷白勾了勾手指,“苦,如何不苦,苦的都想不透为何会这般苦,苦的恨不得——”
他话还未说完,嘴边便又被喂进一颗梅子,甜味化开弥漫在舌尖,又好像半分也不苦了。
“思渊啊,你日后可真是位顶称职的夫君,也不知哪个走了运的能够叫你瞧上。”
他看着手里蜷缩的那道光,忽然极想要光跟着手心移动,可那缕光偏偏就驻在一个那地方,只要他不过去伸着,那光便不照他。
“不知晓。”魏酃瞧着他的手心出神,有些漫不经心。
谢偷白瞧了他一眼,笑道:“思渊啊,你瞧瞧这光,你要它往你身上照的时候,它偏偏怎么也不搭理你,可放在平时,这光无论赶上你走到哪里,他都要照着你,晃人的眼睛,叫人觉得烦。”
魏酃觉得他这话并非只是随意说的,伸出手握住了那缕光,只碰到了谢偷白伸过去的手指。
“说这些做什么?”
谢偷白抬手挡着照进他手心的那缕光,说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不是这般?”
“不是。”魏酃抓住他的手指。
谢偷白垂眸:“总有一日会如此,只是眼下,你还困于上半句罢了。”
魏酃弯下身再次将他二人手指交缠在一起,道:“难道对于你来说,我不是很符合这般比喻么,如今你已然不觉得稀奇了,所以便心烦。”
谢偷白摇了摇头:“思渊,从一开始你便不是光。”
魏酃笑了笑:“我知晓。”
谢偷白似有不忍,别开头打算收回自己的手。
却又叫魏酃死死攥着:“怎么,这就又觉得厌烦了?”
谢偷白皱眉看向他,伸出撑着下巴的那只手挑了挑魏酃的下巴:“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像个怨夫?”
魏酃笑了笑:“今日不就你说——”
谢偷白吻在他的嘴唇上,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他的手指轻勾在魏酃下巴上,半迎半拒。
“你何必要在我这里找罪受?嗯?”
魏酃愣的未曾听清他说什么:“怀澈?”
谢偷白觉得他这神情十分有意思,便又往他唇上啄了一口:“你喜欢这般?”
魏酃伸手扣住他的后颈,与他十指交缠着拥吻,他还是只流连在谢偷白的唇上,未曾再近一寸。
“魏将军不是还大言不惭?怎么,原来只会这般浅尝辄止?”
魏酃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模样皱了皱眉,道:“去榻上歇着。”
谢偷白抿了抿唇:“成安最后一支士族羽林卫长歌氏你可曾听说过?”
魏酃面色忽变:“上一任沙跋首领在靖安二十一年攻占的城池阙都,便是由长歌一氏专守,数载前我曾领兵收复失地,当时收复的第一座城池,便是阙都。”
谢偷白笑了笑:“仄州不是我的故土,阙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