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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当空的烈日,看上去就像一溏心蛋。↖↖↗↗在这座山山脚下住着几户人家,院子里都栽着盐釜樱。
这时候,车站附近下雨了,雨中夹杂着泥土的腥味。铁轨在远处交错,然后分开一直延伸到远处。在铁轨的一侧有一座工厂,这座工厂的围墙是红砖砌成的,围墙里边还种着一些悬铃木,露出墙头来的枝条也抽出了新芽,此时这些嫩绿的叶芽还不能扛住雨水的冲击,一下子就被打落了好多。雨越下越大,渐渐地,远处模糊了,可见的世界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京子所在的这个空间……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样子十分落寞,脑袋里还不时浮现着那些从医院回来时在路上看到的风景。
京子身上穿的是一件很薄的睡衣,但她还是被热出了一身汗,不仅仅是因为天气很闷热,同时她自己也还在发着烧。淡蓝色的灯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更加忧郁了。京子觉得自己的体温快要把自己烤熟了,于是她又翻到另一侧,但是这也没能缓解多少,她便把手脚伸出被窝去-确实,这样凉快了不少,京子终于觉得舒服多了。她想起丈夫之前说的话,还有他说那番话时候的那种怜悯的眼神。
“再过一个月,学校就该放假了,到那时候,我就有时间陪你了。我们可以去海边住一个月,好好放松一下,那样你就会好起来了。”
她开始想象海边的景色,柔软细腻的沙子金灿灿的,轻柔的浪花冲刷着它们,大海和蓝天在远处连接到了一起,只剩下一条白色的线……在结婚之前,丈夫也曾经带京子到海边去住过。说实话,她并不喜欢海边的阳光,相当刺眼,不过在傍晚的时候,这阳光又会变得特别迷人,简直让人流连忘返。沙丘上栽着的树上的枝条在晚风中摇曳着,感觉特别美妙。想着想着,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飞到海边了,只要被那温柔的海风吹一吹,什么糟糕的事情都会被吹走吧……如果丈夫能现在就陪她去海边,她觉得她就能马上收拾,第二天就出发。她很想和丈夫聊一聊她这些想法,不过她丈夫这会儿正在二楼的书房里翻译重要的文件,要把他叫下来还得让家里的女仆帮忙,那样她就得先叫来女仆。其实招呼女仆只需要拍手就好了,不过,即使只是拍手,她都觉得疲惫不堪,最后她只得放弃叫丈夫下来的想法。
她叹了口气,又翻了一个身。自从前年她不幸小产之后,身体就变得糟糕了。总会出现头疼或是头晕的症状,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还时不时地发烧,而且那一年的月经都停了。去年的时候,京子终于再次来了月经,但却很不规律。总会有那么几次,到该来月经的时候月经却迟迟没出现,京子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然而都不是。这一次,京子的月经又迟到了十多天,昨天晚上还发了烧,丈夫连夜带她去了医院。
“有没有出现恶心想吐的症状呢?”
给她看病的医生怀疑她可能是怀孕了。
突然,厨房的方向传来了咣的一声,好像是陶瓷之类的东西掉到地上了,估计是毛手毛脚的女仆又出了岔子。但是京子并不想去管这件事,她更介意另一个声音“咻-”,那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呢?是风声吗?还是火车远去的汽笛声呢?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之后,又翻了一个身……
迎面吹来了一股凉爽的风,特别舒服,沙滩上的松树叶子在海风的吹拂下摆动着,皎洁的月光洒在那上边,就像镶上了一层银边。脚下的细沙十分松软,就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惬意。海浪的阵阵涛声一直传来,京子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感觉自己的全身心都被放空了。
她走啊走啊,走到了一个小沙丘上,接着越过了这座沙丘,看到了一条小河,河上边还架着一座木桥,于是她就走上了木桥,到河的对面去了。河的对面有一座小山丘,山上还有一小片的松树林,沐浴在白色的月光下。走了好一会儿,京子已经觉得有些累了,她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歇。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有几栋别墅,于是她便径直走向了其中一家。要到这栋别墅去还得经过一条马路,这条马路上也铺着一层细沙,京子就这么穿过了马路,走到了那户人家的家门口。这家人的门两边是竹篱笆围成的墙,紧闭的大门则是用船板改造成的。
但即使大门紧闭也不能阻挡住京子,她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就好像进自己家一样随性。然后又径直穿过玄关。玄关的大门后边是门厅,大概是四张榻榻米的大小。这时候,京子已经累坏了,她坐到榻榻米上,一边按摩走累的双腿,一边继续打量这座房子。门厅尽头的墙面上挂着一幅人物画,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西方男子,京子端详了一会儿,感觉很像是丈夫经常给她看的托尔斯泰。
“看上去真的挺像的,但是不是呢……”京子喃喃自语着。
这时候,一阵婴儿的哭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咦,这家里有宝宝吗?”京子边想着,边循着哭声走了过去。
声音是从右手边的纸门后面传出来的,京子想都没想就把纸门拉开走了进去。纸门后边是客厅,另一边还有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