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清回头去看两个弟弟，却被一个雪球迎面砸个正着。
鼻子顿时像被人打了一拳，不得不上手捂着。
“哥哥！”
“师兄！”
两人一下全冲到沈亦清身边。
“师兄，有事吗？感觉怎么样？”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都怪这只臭羊突然躲开，我本来砸的是他！”
沈亦清眼角发红，疼得流下一道眼泪。
“何事？”洛止宣听到动静走出来。
“哥哥，师兄被雪球砸了一下，那雪球还不小。”
沈亦清感觉好了许多，缓缓将手放下，“我没事。”
“什么没事，师兄你流血了知道吗？”
沈亦清一愣，看到自己手心的血迹，而且鼻子上确实道温热缓缓流下，只是因为在外面待久了，感觉有些不明显，才没立刻察觉到。
将他的下巴抬起，洛止扬把他扶进屋里。沈羲真急忙向药庐跑去，拿些止血药。
待一切处理完毕，天色已暗，家宴马上就要开席了。
洛家旁支的长辈几日前就已过来，但与洛止扬关系不大，他只是个充数的。
亲戚们都交由洛启明和洛止宣招待，他只是回了几个长辈们的话，便与沈羲真一起对面前的菜下手。沈亦清在旁边看着两人微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往年家宴上的洛止扬，都是乖乖坐着，不知所措地看着爹爹和哥哥走来走去，可今年他有了人陪，心里满足，是比之前任何一年都要开心的。
守岁时，沈羲真却提前睡着，洛止宣将人打横抱起，先行退席。随后，洛止扬与沈亦清相伴而归。
二人嘴里都吐着雾气，沈亦清手里握着洛止扬送给他的小手炉，但这手炉暖的不只是手。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以后每年我们都要一起过，师兄，你逃不掉了！”
他笑得开心，沈亦清也由衷地感到高兴，“止扬，谢谢你带我来洛家。”
“师兄，我也要谢谢你来洛家陪我。”洛止扬笑揽住身边人的肩，真心道。
辞旧迎新，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
二月间，天气乍暖乍寒，时有小雨伴春雷。这日，天空阴沉，看着又像是个微雨天。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雨滴就开始接连落下。
这雨下得比想象中要快，但好在，今日洛止扬和沈亦清是随着众弟子在屋内听学，才没被这雨淋成个落汤鸡。
洛止扬本就听得昏昏欲睡，生生被一道惊雷吓得跳了一下，彻底被惊醒，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的沈亦清，低声问：“师兄，爹爹讲到哪了？”
沈亦清看了他一眼，“师尊正在讲关于天地六界......”
“扬儿。”
嘶，完了！洛止扬心里直突突。
他缓缓站起，露出一个心虚的笑，语气不确定道：“父亲？”
“天地间分为六界，是哪六界？”
“分为鬼、妖、魔、人、仙、神六界。”
“仙和神，有何分别？”
“仙，寿长有尽；神，寿长无尽。”
“魔分为几类？当如何分辨？”
洛止扬慌了，这个是真不会。之前的问题还是师兄看书时，自己在旁边瞥了几眼。
“魔分为两类，是......”洛止扬手在底下拽了拽师兄的衣角，拖延时辰支支吾吾道。
“邪气始生为始魔，后天成魔为堕魔。”沈亦清小声道。
“什么？”洛止扬没听清。
沈亦清又说了一遍。
这下洛止扬听见了，可问题是不止他一个人听见，而是附近的人都听见了，包括洛启明。
沈亦清发现周围所有弟子都在看着他，这才发觉自己说的声音太大，被别人听到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亦清。”
沈亦清应声而起，“师尊，身为师兄，有教导师弟的责任，我没做到，还请师尊责罚。”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洛止扬争道：“爹爹，都是我的错，与师兄无关！罚我一个人就好！”
“按你这么说，我这个当父亲的，应当最为失责。宣儿身为扬儿兄长及师兄，是不是也应当一起罚？”
“师尊，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洛启明抬手，“亦清，我知道你与扬儿亲如兄弟，只是，不要过了界。”
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心脏跳动的声音此时听得尤为明显。
沈亦清觉得，这个平日里他又敬又怕的师尊，瞬间变得比以往更为冷漠。
师尊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是师兄？不会，师兄答应过我，不会跟旁人说。
景辰？
还是我太明显了？
师尊会赶我走吗？
我走了，阿真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