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洛家三人出现在大殿。
此次参加仙会的,皆是各家年轻的后生,与十几年前之事牵扯不大。
但保险起见,几人还是都戴上了斗笠。
“二公子怎得还戴着斗笠?莫非,是不想与我们各家来往?”坐在对面的卢皓寒漫不经心,随意开口。
这种没道理的话,亏他能想出来!
“关你……”
“二公子鲜少出山,不爱与生人接触,望卢少宗主见谅。”
沈亦清微微弯腰鞠躬,不卑不亢。
对方抬眸,蔑视地瞥了一眼过来。
叶轻音出声,“好了,昨日白莲镇遇袭,各家弟子都还在外善后,我们当少主或家主的,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吧?”
跟叶家交好的几家自然会给她几分面子。
“自然。”
“可按洛少宗主所言,那四个堕魔皆已被灭,阵法也没了作用,我们该如何找到那人?”
“总不能都脱了衣服,看有没有被阵法反噬吧?”
这种害人命、损阴德的阵法,画阵者必会被反噬,更甚则沦为堕魔。
卢皓寒突然开口。
“昨日有一白莲镇镇民来访,称此次堕魔来袭,可能是与某家弟子有关。”他十指交叉放于桌上,从容淡定,往洛家人方向投去视线。
“洛少宗主,能否给我们个交代,为何洛家,会与魔为伍?”
洛止宣还没开口,洛止扬抢着答,“你什么意思?”
卢皓寒嘴角一弯,冲一弟子道:“去把人带来。”
那弟子点头,出去须臾,便领了一人进殿。
见到此人,洛止扬两手紧攥,向前挪了一小步,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踹他两脚出出气。
很好,自己送上门了。
“胡田,把你知道的再给各位宗主少宗主说说。”
胡田抖抖索索,畏首畏尾地环视四周,最后认准一人,缓缓抬起胳膊,伸出一根手指。
“就是他!我曾看到他与一个额头上有红色纹印的男人说话,游船会那晚,那男人现了魔身!”
面对故人的指证,沈亦清面无表情,像是没当回事。
洛止扬冷笑,“隔着斗笠你也能看清面容?魔气也能分辨得出?”
胡田额头冒出冷汗,结巴道:“我,我看到他与魔交战,分明是一样的!”
“二公子稍安勿躁,”卢皓寒起身离位,走到胡田身边。
“他既是你身边随从,想必只是误会,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便好。”
“随从?”
糟糕!
洛止扬心一紧。
“卢少宗主搞错了吧。”姜正从笑意盈盈,摇晃手中茶盏。
“沈亦清可是洛宗主的弟子,朝雨公子的师弟啊。”
“哦?”卢皓寒拉长尾音,故作惊讶。
“原来如此,可我怎么看不出,他有半点灵力?”
本以为他们会逼问墨无期身份,没想到是冲着沈亦清来的。
洛止宣眼睛一眯,暗中思索。
卢姜两人串通一气,该是早早就开始联系,再加上之前止扬所说,这次的事,定与他们两家脱不了干系。
闻言,其他各家也都在窃窃私语。
姜正从既敢当着洛家人的面戳穿那人身份,想必所言不虚,且那年轻人确无灵力傍身。
按理说,收徒近乎苛刻的洛启明不会收他。
洛止扬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只能心里干着急。
渡灵的事不能说出,若谎称受了内伤,别人一探便知并非如此。
该怎么办?
肩上搭了一只手,他抬头看去,虽被青纱掩住面容,但想来,师兄素来冷静,即使如此情形,也不会如他这般慌张。
“亦清的确是家主弟子,少主的师弟,只不过前些日子练岔了功法,走火入魔,才暂时失了灵力。此次隐瞒身份,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沈亦清气定神闲,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口说无凭,不如……”
“陆某可帮沈道友疗伤,只是,要探一番灵脉。”
陆家在医药修中仅次于萧家,且与洛家一无血亲,二无姻亲,在此事上,陆传的话在众人眼里,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被打断了话的卢皓寒面色铁青。
陆传几次三番出来搅局,看来得好好“关照”他一番。
另一边,洛止扬并没有对陆传彻底放下戒备,他虽知道真相,但不知道他会不会真如之前所说,不告诉旁人。
“有劳陆宗主。”沈亦清行礼。
陆传笑笑,上前搭住他手腕脉搏,少顷,蹙起眉头。
“亦清,你这可不是普通的走火入魔。”
沈亦清静静地看着他。
陆传一笑,“若不是有人耗了十几年寿命和修为,你会丧命。”
平静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