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个手

    他们两个都去蹲楼梯了,颜卿没了顾忌,先他一步道:“好久不见,沈仙君。”

    沈汀洲藏了藏那只缚有银链的手腕,淡笑道:“好久不见,我还以为迷了眼认错了。”

    颜卿没接话,替他把了脉,收拾着自己的箱子:“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清楚,你表面上看没什么大碍,实际上内里缺了一魂罢,不仅修为大减,还忘了许多事,对么?”

    沈汀洲笑了一下:“所以,颜上仙可有什么法子么?”

    有得治当然是很好的,没得治他也不会多在意。

    缺一魂就缺一魂吧,他那早已驾鹤西归的师父说过,他曾下山除厄中身负重伤,差点没命了,数年如一日的续命修行,本就是个折磨,废了好大功夫才保住一条命,哪还敢奢求恢复全胜。

    他无心成神,倒也不在乎,这记忆缺失,也没给他的生活造成什么麻烦。也就没再去深究,时机到了,总归有恢复的时候。

    颜卿直接道:“没多大把握,你这情况我只在书上看过,待我回去再翻翻,兴许能找出来个稳妥的法子。”

    “那就多劳你费心了。”

    颜卿嘱咐他多加休息,大可以就在这魔界里待上一些时日,他好近距离观察,对症下/药,出门后就看见台阶上坐着的两个大块头。

    两个大块头,看他出来了,都站起来围着他不让他走。

    “?”

    他觉得这魔界上下都有病。

    “实在放心不下就进去看,躲在这里偷听算什么?”

    姜以寒深吸了口气,带着难以言说的落寞:“他不认我。”

    “?”颜卿无语,“他记忆缺失,大概不是真的不认你,而是忘了。”

    闻言,姜以寒向他道了声谢,又黏着他师尊去了,钟玄犹豫着杵在他面前,走一步跟一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颜卿觉得烦,停下脚步:“有话就说…”

    钟玄犹豫着开口:“颜大夫,您真……?”

    他吞吞吐吐的,到最后也没问出来,挫败的跺了跺脚,颜卿懒得理他,让他什么时候想说了再问。

    钟玄开始纠结,没心思练兵,也没心思张罗着给魔君找对象,怎么可能呢,他们这么好的颜大夫怎么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破修仙的呢?

    姜以寒杵在床头,他那谪仙般的师尊像个病美人,让人稀罕的紧,他又重新倒了杯水,沈汀洲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接了,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你真是我徒弟?”

    姜以寒斩钉截铁:“是!”

    沈汀洲伸着左手:“那你给我解开。”

    他还是不觉得这魔界崛起的第一战力是他徒弟,他最怕麻烦了,怎么会收个这么麻烦又爱哭的徒弟,还是个魔族,麻烦中的麻烦。

    然后他听见这个麻烦斩钉截铁道:“不行—”

    他和钟将军在门口说两句话,就能给他跑了,满宫魔兵都没能发现,再过几日,等他痊愈,那离开这魔宫还不如入无人之地?

    沈汀洲倒也没什么大反应,对于他这个从天而降的便宜徒弟,除了刚见面的时候那惊世一战,他其他时候都是慵懒的,连声音都淡若清风。

    沈汀洲侧着身子躺下来:“那你出去吧,别吵,影响我睡觉。”

    姜以寒牵着他的手,将绳索接了过来,缠在了自己手上,低头轻语:“我解不开……”

    沈汀洲:“……”

    这只魔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他倦的很,旧伤处隐约作痛,密密麻麻的像是针尖在皮肤上攒动,灵力流失的太快了,让他感受到止不住的疲倦,算了,他心道,只要这只魔没想杀他,其他的什么都不算大事。

    自然,他眼里是从来没有过杀意的。

    沈汀洲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他体温偏冷,指尖泛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魔族偏高的温度,从指间传过来,微微烫,他挣了挣,没有松开,反而更加握紧了。

    算了,沈汀洲想,牵就牵吧,两个大男人,牵个手又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