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切如梦似幻,再次醒来时,不知是不是花止期的错觉,叶星火的面纹似乎淡去些许。
他撑在桌前读着什么书,见人醒来立刻收进怀里。
“夫人醒了?可有不适?”
花止期摇摇头,轻声道了句:“早安。”
“无事便好。”叶星火起身,“我命侍卫多加看顾,只要在这魔域中,就没人能伤得了你。”
他打一声响指,立刻有数名蒙面魔族出现,看装束,正是前几日恭迎魔尊回魔域的那一批。
叶星火抬了抬下巴,示意站在最前的一人道:“这是魁嵬,若我不在,有什么事找他便是。”
花止期才一醒就被数名壮硕大汉包围,感觉十分微妙。
“我明白了。”
他应,完后为难地看了一眼叶星火,眼神示意还需更衣,外人来不好。
叶星火倒也读懂了其中含义,向侍卫挥挥手道:“行了,夫人还要洗漱更衣,你们几个混个眼熟,先下去罢。”
“是!”众魔收到指令,底气充足,声音震得整座大殿都得抖三抖,“夫人晨安!尊主与夫人新婚大吉!”
花止期:“……”
要说叶星火做事都是私下里破廉耻,那这群下属就是令他在群魔面前颜面尽失。
他分明看见叶星火紧抿起唇,侧过脸憋笑。
一副看自己吃瘪好不快活的模样。
花止期红着耳尖,坐在床上扯着被子,等到侍卫都走到十万八千里外才开口,“星火,今日我想去一处地方。”
*
再次走入镇上还是感慨颇多。
花府变故无法动摇生存于此处百姓的脚步,店铺照样开着,酒楼小二依旧在门口招呼客人。
只是街角巷尾,无处不在讨论着花府的惨状。
“这魔尊还是得罪不得,这不,看上的人丢了,花府立刻就遭殃。”
“是啊,人家有能耐,拿捏我们不就跟蝼蚁一样?哪怕花府家大业大百年积淀,不也是说灭门就灭门?”
“那傻子的嫁衣不都是花家人鲜血染红的吗……魔尊也真敢……”
“要不还是求援仙门罢,这样下去总感觉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
“嘘!你小声点,别让魔尊的属下听去!你们是不知道,深夜花府还有惨叫声,就像无法入得轮回的怨鬼徘徊人间……”
“噫!快别说了!”
叶星火临行前施加了易容术,二人此刻看起来与寻常旅人无异,走在街上能直接隐匿人群。
他听着不断传来的议论,不屑地哼道:“长舌妇。”
花止期按下叶星火的手,“莫要多生事端。”
叶星火瞥一眼身旁人,面上百般不愿,但好歹听话地收回妄图施术的手。
经过昨夜,二人关系缓和。
花止期料想,应是自己在他最需要时出现,化解了他一部分心魔。
他们在花府后院站定。
这里是曾经府内下人专用的通道,一般无人使用,经过昨日,更是连靠近花家的人都失了大半。
院内依旧是与昨日一同的惨状。
干涸的血液呈现暗红,铺在地面如涂朱漆。
下人尸体多半被食尸鬼啃食,竟找不出一具完好的。
金银玉器也被打翻得满地都是,任人看了不禁感慨一句时也命也。
再次面见如此的状况,花止期仍然为之心痛。
他从房间中收集了几样完好的饰品与衣物,于书房取来下人名录,寻几大块石头,用提前备好的丹砂一位一位篆写上去,再独自一块块往返搬去后山林中。
为了不让叶星火发现端倪,他刻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
而叶星火全程只冷眼看着,但也没出手阻拦。
待花止期一人做好所有人的衣冠冢,已临近暮鼓。
林间寒凉,即将入夜更是失去了唯一的暖阳。
方才出了不少汗,此时夜风拂过,花止期不住发颤。
但下一瞬,他的肩上出现了一件残留余温的外袍。
“我不懂你为何能以德报怨。”叶星火板着脸,语调平平的说,“也不懂为何无人帮持也要做到如此地步,你分明不欠他们……”
甚至是被亏欠的那一方。
花止期下意识抚着外袍,略显诧异地看叶星火。
能收到关怀实属不易,他心中浮现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甜意,将外包拢得紧了些。
他回答:“至少不能让冤死的魂魄化作厉鬼,危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立了衣冠冢,就是有了归所,至少比曝尸院中强些。”
这大抵是近期花止期出言最多的一次,“你虽为魔尊,但只要能护着一方无虞,便是百姓的恩人。先前我曾听闻,五十年间你从未让镇子见血……”
“那只是我懒得与蝼蚁计较。”叶星火反驳。
他又调侃,“不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