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同

    假使我有一二至交好友,甚至不要那么要好,只要同所有人都有的那样普通的,能说的上话的好友,我也不至于对陆嵁不肯同我亲近而耿耿于怀。

    可叫人难过的是,自我十一岁获得自由出入曦和峰起,过了这么多年,我仍是没有交到半个朋友。

    而师弟,明明才来了一年,脾气也冷冰冰的,坏得很,却常常有弟子来曦和峰上寻他。

    明明我的脾气比师弟要好得多啊。

    怎么就没有人愿意同我交好,做我的朋友呢?

    我不明白极了,想要改变却无从下手,我十分泄气。

    ……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交到朋友的,可我也确实不会交友——

    那是我十一岁时的事了,彼时我终于修炼到三层,师尊也依言放我出入曦和峰的权限,给了我一枚令牌。

    我已经知道当初将我拦住的无色之墙其实是曦和峰的护峰法阵,接过令牌问道:“带上这个我就可以穿过阵法了吗?”

    凌玄微微点头。

    我正因灵果一事心中郁闷,得了应允便迫不及待出了曦和峰。

    来到曦和峰五年,我从师兄的只言片语里对峰外的天衍宗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影像,天衍宗宗内除了曦和峰外有很多山峰,有的有人,有的没有,离曦和峰最近的是乾元峰,那个峰主同凌玄不一样,收了很多弟子,亲传的,记名的,洒扫的,峰上有很多人,十分热闹,除了乾元峰,其他峰也有不少弟子,都很热闹。

    我被关得太久了,除了师兄和师尊,整整五年不曾见过旁的人,甫一解禁,雀跃之下又忍不住有些惴惴不安,脚步便迟疑了许多。

    正犹豫着是继续走还是回曦和峰去,突然我被一个陌生弟子喊住了。

    “你是哪个峰的?鬼鬼祟祟想要做什么?”

    我吓得身体一颤,下意识攥紧了手指,自我入门起便一直呆在曦和峰,曦和峰外的一草一木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环境,我不愿在陌生人面前露怯,绷着脸,梗着脖子道:“我是曦和峰的,从没有鬼鬼祟祟。”

    “曦和峰?小骗子,你骗人也不先打个草稿。”那人不信,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明明白白的翻了个白眼,不屑笑道。

    “我没有撒谎,我就是曦和峰的,”我被他看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忍着委屈辩解,见他仍是不信,又急又慌,便搬出师尊作自己的底气:“我师尊是凌玄剑尊!”

    我的话一出口,他顿时讶然,满是意外地看我一眼,突然捧腹笑了起来:“你小小年纪怎么什么牛都敢吹?凌玄剑尊从未收过徒,这件事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你牛皮吹大了。”

    “我没有吹牛,”我好声好气解释,他只当我说大话,还嘲笑我,我也是有脾气的,不想再和他好言好语,大声反驳他:“你不知道,是你孤陋寡闻!”

    “好你个小骗子,敢骂我见识少。”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就要动手。

    他要动手,我也不怕他,才刚咬牙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他,那人的师兄来了,他飞快打量了我一眼,匆匆拉走了他,“你个混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剑尊的人你也敢动?”

    “真是曦和峰的?他就是那个……我就是吓唬吓唬他,没真想打他。”

    “你还敢对他动手?”那人师兄踹他一脚,声音低得好似从牙根挤出来:“若有了折损——看你如何交代。”

    那人师兄拉着他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留在原地莫名其妙。

    我奇怪极了,莫名地感觉哪里不太对,他们的态度不太对,说的话也很奇怪,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有了这个小插曲,我大受挫折,一时没了继续在外面逛的兴致,郁郁寡欢的回了曦和峰,师尊看见我怏怏不乐,便问我怎么了。

    同那人斗嘴时我确实气极了,满心想着要叫他好看,可那人师兄突然出现将人带走,我心中的气愤一时失去目标,便弱了几分,回来时我走了一路,也吹了一路的凉风,情绪冷静下来,就没有那么气了,师尊问我,我一时讷讷,不知从哪里说起,想着可能是我许久未与外人接触,生疏了交友之道,日后熟练便会好了,又何必说出来叫师尊烦心,便佯装若无其事,对凌玄道:“没事。”

    隔了几日,我便又重新振作起来,带上腰牌重新出了曦和峰。

    我一心一意想要要结交新的朋友,可他们看见我不是对我视若无睹,便是将我视为洪水猛兽,好不容易我鼓起勇气找了一个面善的弟子搭话,却见他面色涨红,疾退好几步,一副生怕与我有任何接触的模样。

    那时我年纪尚小,还未有被排挤的概念,只在心里忿忿地想——我是长得有多凶神恶煞,叫他们对我如此避之不及。

    可若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反倒喜欢围着我,远远的坠在我身后,像监视又不像,往往我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回头去看,他们都会表现得十分正常,或三三两两,高谈阔论,或是围作一堆,热火朝天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刚开始我十分失落,次数多了,我越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