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途见到来人,噌一下挣开耿月朗,像见了猫的老鼠躲到他身后。
这个兰朔太吓人了,随时随地黑着一张脸,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他还是离远一些,免得被他释放出来的低气压冷死。
“兰谷主。”耿月朗收敛了只在乔途面前出现的笑容,抬眼看向兰朔时,眼神恢复一贯的淡漠。
耿月朗一句“兰谷主”仿佛一巴掌,甩疼兰朔的脸。当年他们相伴行走江湖,不仅同榻而眠,更是称兄道弟。
未曾想多年等待的结果,竟然是一份令人心寒的疏离。
他收敛了情绪,稳住声音问:“不知耿兄可有空闲?”
耿月朗扬扬下巴,指着身后的乔途道:“不巧,正想教他练拳。”
乔途一听,连忙摆手道:“不急。我……”
“强身健体的事,一刻也耽误不得。”耿月朗揉揉他的头,把他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头发弄得凌乱。
兰朔脸色微变,扫了乔途一眼道:“他身子弱是因幼年受过重伤,练拳没用,得先调理身体。”
听到这话,耿月朗终于勾了勾唇,对他作揖道:“此次路过幽兰谷,本就打算前来叙旧,未料到计划竟被兰兄给打乱了。”
听他改变了称呼,兰朔呼了一口气,却也没能开心到哪去。
“是想求我帮他调理身子?”
耿月朗诚实点头。
这小戏子身体太弱,动不动发烧呕吐,这样下去不行,而兰朔妙手回春的本事他见识过,绝对比皇宫里那些拿俸禄的太医好太多。
他原来就打算路过幽兰谷时前来会会故人,请他帮乔途调理身子,没想到在大琊镇耽搁了,兰朔倒先找上门来。
“若我不帮呢?”兰朔挑眉,眼光落在躲在一旁的乔途身上。
他听说耿月朗为了江南一个戏子,特意出京来接人,还把人视若珍宝,保护得滴水不漏。他心中好奇,可随之而来的失落与难过如洪水般淹没他的心。
原本以为耿月朗不喜欢男人,他多年来独守一份眷恋不敢打扰他,如今听闻他如此宠着另一个男人,如何还能淡定?
于是,他把所有的难过失落化为委屈和任性,想去看看能让耿月朗放下身段的人有多优秀。
哪知……带回来的人,居然是一个畏畏缩缩的病秧子。
他,心有不甘。
乔途,配不上耿月朗。
“你会的。”耿月朗语气笃定,回头瞥见乔途呆愣愣的,叹了一口气,认命帮他把腰带拉紧系好。
这些年他虽远离江湖,但对江湖中事还是颇有留意。五年前一别,兰朔回了幽兰谷接任谷主,自此之后带领弟子在江湖中行侠仗义,摆台义诊,从阎王手里夺了无数条命。
江湖中,对他一片赞誉。
所谓医者仁心,他都上门求治了,兰朔不可能置之不理。这般赌气,怕还是在计较自己当年不辞而别。
思及此,他转身道:“有些事,还望能与兰兄聊聊。”
兰朔正有此意,遂点头应允。
见况,乔途非常有眼色地揣着手,准备出门把房间留给他们。
然而还没迈开脚步,后领就被耿月朗揪住。
“你在这儿,别乱跑。”
“哦。”乔途低下头,偷瞄着并肩出门的身影,咬着唇,神色黯然,坐回被他弄得乱糟糟的床上,心里那种被石头堵住的感觉愈加明显。
他嘟着嘴揉揉自己的心口,呼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得病了?这里也没有医院,这个身体真的需要好好体检一番。
他自己一个人坐着胡思乱想片刻,耿岩便着急忙慌跑了进来。
耿岩也换了一身白衣,头发还湿漉漉的,脸上泛着惹人遐想的绯红。他看到乔途坐在床上,二话不说跑过来,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住,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那谁要是找来,就说没见到我。”
乔途不明所以,抬眼望去,顾然已经站在门口,以拳抵唇,无声偷笑。
“这……”乔途指了指在被子里拱成一团的人,带着疑问看向顾然。
顾然放轻脚步走来,对乔途挥挥手,示意他走开。
自己的“地盘”被侵占,乔途无奈起身,只能“背叛”小皇帝,悄悄离开房间,把房间留给他们闹着。
耿岩在被子里打了两个喷嚏,并不知道被子外面已经换了人,伸出白藕般的小手招了招,带着鼻音道:“乔途,快拿个帕子给我。”
恰好旁边的桌子放着干净的手帕,顾然递给他。
耿岩一边吸鼻涕,一边碎碎念:“那谁大逆不道,狼子野心。等朕回了皇宫,一定颁旨让他永远不得入京!”
顾然抿唇忍住笑意。
这话他不知听了多少遍了,就是不见这小皇帝付诸行动。再说了,即便真的下了圣旨,他也敢抗旨不遵。
反正不是第一回。
“我告诉你,以后小王叔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