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月朗脚步一顿,沉住气看他。
“谁打过你?”他的声音沙哑,怒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乔途捂住嘴,眨眨眼,为说漏嘴而后悔。
“没……”
“别说没有,本王不信。”耿月朗低吼一声。
比起他失忆了,耿月朗更倾向于他是刻意隐瞒过去。
而这个过去,或许对他而言痛苦不堪,甚至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才让他连提起都不愿。
原本不愿揭开他的伤口,可如此不明不白下去,胆小如他,只会助长自卑的滋生。
他的小戏子,不该活在阴暗里。
乔途深吸一口气,抱着小狐狸,咬着唇,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清楚这件事。
耿月朗揉了揉眉心,终究还是不敢逼他太紧,于是退了一步,猜测道:“是幼年还未到戏班以前发生的事?”
孩童时期的伤害最令人无法释怀,乔途是六岁时被程老班主捡回戏班的,或许之前确实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伤痛。
“嗯。”想了想,乔途小声撒谎,“我不记得是谁,但是……有人欺负我,我……我只是害怕。”
“本王知道了。”耿月朗声音低沉,深邃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也不知信是不信。
“谢谢。”他低头不敢直视他,心中装满愧疚,也带有一丝庆幸。
庆幸他没有逼问,也……没有动手打骂他。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耿月朗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既然也舍不得逼他说,那他只有自己查。
他叹了一口气,突然扶住乔途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颚,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你听好了。”他眸里闪动微光,如两团火,暖了乔途的心,“从今往后,谁胆敢欺负你,你尽管欺负回去,无论闯了多大祸,都有本王帮你兜着。”
他声音轻轻的,很平稳,可这番话语落入乔途耳朵里,却似千金般沉重。
他鼻尖一酸,想哭。
这么多年,他头一次体会到有人护着的感觉。
原来是这般美好,好到……他生出想要不管不顾留在这个世界的想法。
而这个想法还没持续多久,耿月朗追问的声音就把他拉回现实:“你可知本王为何生气?”
乔途垂下眼帘,躲避他的目光,闷闷道:“我乱跑。”
耿月朗摇头:“不对。”
乔途疑惑,他明明就生气了,还不和自己说话。若不是因为他乱跑生气,那就是……
乔途低头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睡过去的小狐狸,心中纠结万分。
那一定是因为他自作主张救了小狐狸。
乔途瘪着嘴,右手试图把小狐狸整只遮住,奈何手臂太细,小狐狸又毛发蓬松,这个动作对他有颇有难度。
耿月朗见况,稍有放晴的脸色又变回乌云密布。
小萌那只鸟与乔途亲近,好在乔途并不喜它,这半路跑出来的畜生,也敢在他怀里拱了这么久。
摄政王大人表示很酸。
酸到牙痛。
“你别生气。”乔途声音里带着哀求,“等它养好伤,我马上送走。”
耿月朗回过神,清了清嗓子道:“谁说本王气的是这个?”
“嗯?”乔途搞不懂这个心思深沉的摄政王,眨眨眼睛无辜状。
“本王气的,是你毫无防备心,不知危险与否便四处乱跑。”耿月朗正色道。
一听这话,乔途眼眶湿热,低头掩饰尴尬。
“你跟兰谷主关系那么好,我……以为这里很安全。”乔途小声抗议。
想到白天看到的情景,他心中依然不快,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种让人烦闷的心情。
“哼。”耿月朗没有否认乔途的话,哼一声继续说,“以后多长个心眼,不是哪里都像幽兰谷。”
“知道了。”乔途努努嘴,为他的操心再次言谢,“谢谢你。”
“谢?”耿月朗挑眉一笑,凑近他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脖子上,痒痒的,他想躲开,无奈另一边的肩膀还被他控制着,“要如何谢?”
这问题把乔途难住了。
他皱着眉头,歪着头思考。
耿月朗权财滔天,他两手空空,该如何谢他?
“等……等我挣了钱,给你买谢礼。”不知这个答案,您可满意?
耿月朗“嗤”了一声,显然是不满意,于是故意往他脖子上吹风,弄得他发出“嗯哼”的声音,也不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你还想挣钱?”耿月朗觉得好笑,难不成还想去唱戏?
乔途认真点头,敏锐察觉出他此刻心情颇好,于是趁机问:“我打算到了京城后找点生意做,王爷能借我一点本金吗?”
原来这小戏子暗中有了盘算!
耿月朗放开他,嘴角笑容掩饰不住:“闹半天本王的谢礼,还得自己掏本金。”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