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了片刻安静。
耿月朗眯着眼看向兰朔,等他往下说。
“这种蛊在南诏国并不常见,南诏王不知也在情理之中。”兰朔不紧不慢说着,“更何况这类蛊虫养活不易,非蛊术精湛之人不敢尝试,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
耿月朗若有所思:“可有破解之法?”
“杀了操纵之人。”兰朔给出简单粗暴的建议。
“多谢兰兄。”耿月朗起身,带着乔途准备出门,“事情紧急,待日后得空,定当前来叙旧。今日之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兰朔知道他早晚会走,却不知如此急迫。还未曾说完那段仗剑天涯的时光,他……又要离开。
兰朔目光落到始终低着头毫无存在感的乔途身上,心里一口气不上不下,当真难受。
若是有些手段的人,他还能光明正大争上一争,可一个看着毫无心机又软弱无能的人,他硬是去争去抢太难了。
如此一想,他赌气叫住耿月朗,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几步赶上他们。
“这个给你。”
“这是何物?”
“毒药。”他哼了一声,敷衍道。
耿月朗莞尔一笑,没有推辞,摊开手去接,未曾想兰朔放下瓶子后顺势握住他的手,甚至用上内力,紧紧扣着,挑衅的目光迎上他骤然蒙上怒火的眼睛。
乔途虽说装作低头逗弄小狐狸,可昨日见他二人相谈甚欢后,不自觉就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这会儿余光瞥见他们交握的手,心像是被人揪成一团,一阵阵闷痛。
不就是拿瓶药么?为何手都牵上了?
牵手就罢了,好兄弟之间不应该计较那么多,可是……他们两人含情脉脉对视又是闹哪样?
难不成耿月朗当真喜欢男人?
而且喜欢兰朔这朵白莲?
心中酸酸涩涩,是说不出来的难受,他索性不看他们,赌气揉着小狐狸。
这时,兰朔终于说道:“吃了这个,在药效期内蛊虫不敢接近你。”
他忽视耿月朗变黑的脸色,兀自说着:“七日一颗,切莫忘了。”
“多谢。”以前耿月朗真心将他当成兄弟,断没有其他感情,如今自己情窦初开,对感情敏感许多,自然也嗅出兰朔对他的不同寻常。
他抽回手,叹息道:“若是无事,我们先走了。”
“把他留下,我帮他调理身体。”
乔途一听,猛地抬起头,可怜巴巴望着耿月朗。
千万别把我留在这冷冰冰的地方!
耿月朗微微蹙眉,为难道:“他胆子小,怕是不敢自己一个人留在幽兰谷。”
兰朔好不容易松口要帮他调理,耿月朗顿时左右为难。眼前蛊虫这件事不查清楚,只怕有更多百姓遭殃,但让乔途独自留下,他是一百个不放心。
万一苏逸那贼人又来抢人怎么办?
“我能吃了他不成?”兰朔挑眉,咄咄逼人,“还是耿兄舍不得?”
“是。”耿月朗答得干脆,语气坚定,“处理完这件事,我会带他再次登门求医,到时还望兰兄多费心了。”
乔途原本还在担心被耿月朗丢下,听到他那声铿锵有力的“是”,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仿佛被人抹了蜜,甜甜的,生出一丝他自己也搞不懂的窃喜。
他揉揉小狐狸的毛,低头偷笑。
开心,就是很开心。
“再会。”他伸手作揖,搂着乔途的肩膀直接出了幽兰谷,招来暗卫前去给耿岩通报。
以前不知兰朔对他有情,能与他兄弟相称,如今知道他的想法,定要快刀斩乱麻,不能给他任何希望,免得耽误人家又闹得自己不愉快。
思及此,他低头看一眼乖乖跟在身边的乔途,见他全程无动于衷玩狐狸,无声叹气。
他怕兰朔给乔途添堵,急着撇干净关系,奈何这人呆呆傻傻,完全不把这当回事。
果然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还不如这只捡到的狐狸。
照这个进度,也不知何时能把人拐到手?
“王爷?”乔途见他盯着自己看,不明所以。
“上来。”耿月朗收敛神色,翻身上马,递给他一只手。
乔途的手刚搭上他宽厚的手掌,就听幽兰谷内有人喊了一句:“王爷留步。”
来人是兰朔身边的弟子,他对耿月朗作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呈上:“这是我家谷主给乔公子的药方,每日煎熬一碗服下便可。三月后更换药方,谷主说看心情给。”
耿月朗勾唇一笑,大方接过道谢。
“谷主说,乔公子小时候受过致命内伤,所幸抢救及时才留下一命。若想要他身体好,调理之余,还需……”白衣弟子迟疑一瞬,硬着头皮说,“戒房事。”
“哈?”乔途一头雾水,为什么调理身体要戒这个?他又不是那啥不行。
“要多久?”耿月朗脸色一沉,非常不开心。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