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舟......阿舟,我没有,我没有下令屠医谷,根本不是我,我是武晋皇帝不错,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把医谷扯进来......阿舟,你信我啊。”血液顺着指缝流淌着,容子胥终是撑不住了,跪倒在地上,嵌入背后的毒针发着毒,容子胥攥紧了剑柄,压着牙忍着。
“信?信你?是你亲口说的,你去了医谷,那件五爪金龙的外袍也是你的对吧,你让我怎么信你......是我引狼入室,我是罪人......我害了所有人,容子胥......我......”商行舟后退着,那些个狠话他还是说不出口,他那一剑若是再往下几寸,容子胥就会死在他的手上,可是他却动不了手,容子胥害得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可他却懦弱的连报仇都做不到。
“阿舟,我真的没有......”容子胥摇着头,他想解释,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血是快要流干了吗?浑身都在发愣,连着视线里的人都是模糊的。
“容子胥,你我了断了,别出现在我面前了,若是再让我看见你,我定会杀了你为医谷报仇!”话说的满是气势,可商行舟自己知道,离开的那一刻,像极了落败的那个人,他恨容子胥,但他更恨自己,是自己的引狼入室,是自己破了医谷的规矩,是自己愚蠢至极信错了恶人,是自己心软无能杀不了仇人。
“阿舟!”容子胥嘶哑的喊着,手脱力了,瘫软的身躯倒了下去,背部砸在了地上,嵌进皮肉里的针扎的更深了,可他感觉不到疼,唯有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和耳边嗡嗡的作响,他听不见别的什么声音,只有刚刚商行舟扔下的那几句话。
毒在侵入他的心脉,嘴角淌下来乌黑的血液。
商行舟的离开很快,不带一丝的情,容子胥快要看不清了,他急切的想要爬起来,可瘫软的身体不给他一点的机会,他张开了嘴,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直站在旁边的蝎禹见到容子胥这般狼狈的模样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原先只想着顺嘴提了一句,但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说来说去好像自己也有点责任,想罢,收回了自己的玉笛,走到了容子胥的身边,一把把他拽了起来,空了一只手,凝了真气,朝着他的肩膀打去,霎时间,后背嵌入皮肉的银针刺了出去,钉在了后面的树上。
容子胥痛哼了一声,事到如今他已经恍惚了,睁眼看见的都是自己幼时的父亲和母亲,可他们却越走越远,容子胥有些急了,伸手想要去抓,可摸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都是假的,你中毒了,快凝神。”蝎禹捏住了容子胥的手腕,探了脉搏,脸色有些不太好,说着,从怀里拿出了小刀,对准了容子胥的脖子,找了血管,伸手划了一刀,看着流出来的血都是黑的,狭长的眼睛里夹着些许复杂,抿了抿唇,摁在容子胥肩膀上的手加重了点,然后见着那血稍微恢复了点颜色,点了点他脖颈处的穴位,刚想做接下去的事情,就突然感觉到了来人,便从怀里拿出了一颗药塞进了容子胥的嘴里,贴在了他的耳边,启唇,“伤好之后,来戏云楼找我。”
话音一落,蝎禹就消失了。
徹白赶来的时候,容子胥已经接近昏迷,他费力的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那个人,眼里的神情堪比绝望,他想笑可是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毒已经半解,不会再有致幻的作用,只是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疼痛,嵌入血脉的余毒在作祟,像是锯子割着血管,他都能忍,可唯独那颗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压垮他的一根稻草。
有多久没有这样疼过了?好像自从父亲和母亲死后,他就以为自己的心死了,二十多年了,他从未感受到过自己的心脏,唯独今天。
“子胥!”徹白拉起了容子胥,放在了自己的怀里,探了探他的脉搏,随之瞳孔猛地一颤,又扒开了容子胥的衣服,看着他后背的那个掌印,和三根一针带出的窟窿,一口气哽住,他自是知道谁干的,恨不得现在冲过去手刃了才解气,但现在的局势又不能如此,只好压着气凝了内力抵在了容子胥的后心口。
“我……好像做了错事……”容子胥喃喃的说着,他靠在徹白的怀里,惨白的嘴唇呢喃的启合,那双如墨眼睛充/了血散去之后便是了无生意的支离破碎。
“子胥,你何必呢?如若闫缺那一掌再重点你就直接死在那了。”徹白没好气的说,他以为按照容子胥的功夫也不至于被伤成这样,便松了心,结果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人差点死在地牢,“我都白教你了吗?”
容子胥咳了咳,受了内力,倒是恢复了点力气,他笑了笑。
“可能是我不想活了……”
“容子胥!”
“阿舟知道了,他恼我骗了他……他以为是我派人灭了医谷……”容子胥望着商行舟离开的方向,兴许是太悲了,嘴角淌着血,“我想解释,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我骗了他,我明明不想把他扯进浑水里……不过现在看来,医谷被灭我也逃不了干系。”
“容子胥,你是君王,什么时候能跟个小娘子一样,什么事都要搁在心上走一圈,摆出这一副要死的样子打算做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