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胥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压下了自己心里有些翻涌的心绪,深吸了一口气。
“哪来这么多什么,我去打兔子了。”说着站了起来,往竹林里走。
商行舟看着容子胥的背影,倒也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打算换身衣服。
容子胥进了竹林,吐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的伤,商行舟的药很有效,如今也好了大半,算着日子也该走了,但是他有些舍不得,自从父母过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像现在那么安静的生活,整日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方,勾心斗角,提防着各式各样的人,带着面具,连着睡觉也要放一把剑,生怕有人会杀了他,他想过逃,可是刻在骨头上的血海深仇怎么能忘记,日日夜夜做的噩梦都是父母死亡的场景,满地的鲜血,池子里的水都被血染成了血红。
一个个拖着鲜血的刀子,满地躺着的死尸,幼年的自己坐在地上,扯着母亲的手指,费力的想把她拉起来,可是他母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来,给他做糕点了,他哭喊着,看着一点点逼近自己的人,直到父亲仅剩的一个亲信,抱起了自己,拼了命逃出这一片的血海,可是当那个人的背部被箭刺穿,温热的血液溅在了他的脸上,嘴里一股子的血腥味,他被抱着,看着一圈人把他和那个亲信围在悬崖边,一把把弓箭对着他,闫缺站在最后面,闫缺抬起了手,他看着成片的箭雨,朝着自己飞过来,父亲的亲信,把他死死的搂在怀里,奔向悬崖一跃而下,像刀子一样的寒风刮过他的脸庞。
父亲的亲信死了,他却还活着,他被人救了,是一个老者把他捡了回去,教了他易容,却还是被闫缺的人抓了回去,牢牢的摁在了皇位上,当了一个傀儡,从那以后,他整日带着面具,他不想把真的样子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那张和他父亲别无二样的脸,他不想......他不想顶着父亲的脸,每夜梦回的时候,他都害怕梦到父亲,他怕父亲骂他,骂他无用,骂他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杀了闫缺为他们报仇,骂他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闫缺残害子民却无能为力。
容子胥抱着自己的头,蹲在了地上,眼睛通红却一点泪水也没有,哪怕胸口痛到了极致也滴不下泪水。
时间过了很久,商行舟见着容子胥迟迟未归便想着去找他,但是刚出门就看着人提着两只肥硕的兔子,笑嘻嘻的跑来回来,然后扔在了商行舟的面前。
“美人,一副担心的样子是怕我被兔子吃了?”
“倒也不是,兔子见你跑还来不及。”商行舟揪起了兔子,拿到了一边去处理,却被容子胥拦住了,便疑惑的看向了他。
“我来吧,省的你一会又要换衣服了。”容子胥从商行舟的手中接过了兔子,从袖子里抽出了小刀,打了水走到了一边开始清理兔子。
商行舟看了一眼,洗了洗手进了屋。
只不过不速之客又来了,连熵看了一眼蹲在旁边的容子胥,一脸高傲的俯视着他。
“那个短命鬼呢?”
容子胥徒手撕开了兔子的皮毛,然后漫不经心的抬起了头,眼里带着些许杀意,双手还沾着血,就像商行舟觉得那样,容子胥笑嘻嘻的样子虽说欠揍但看上去终归不那么吓人,但是一板着脸那就是不怒自威,这倒是把连熵给吓的后退了几步,磕磕绊绊的不敢看容子胥,连着声音都弱了很多。
“商行舟!”
“你找他干什么?”容子胥低下了头,清理这兔子的内脏,旁边站着的连熵手脚有些发凉,他感觉容子胥手里的根本不是兔子而是他自己!
“阿熵?”商行舟擦着手走了出来,见着连熵一脸惨白的样子,看了看容子胥,想着什么了,便走了过去,“有事吗?”
“你......你这样成何体统!简直败坏了外面医谷的声誉!”连熵大喊了一句,连容子胥都不敢看一眼转身就跑,好像他出谷就是为了骂商行舟一句。
商行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连熵开了机关隐身离开,清亮的眸子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他微微叹了口气,见着容子胥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兔子清理好了就去捡点干柴,烤着吃吧。”商行舟扔了一句话便转身往屋里走,脸上还是挂着他那副清冷的表情。
“那个人和你有仇吗?为什么一来就骂你?”容子胥洗掉了手上的血水,叫住了商行舟,“今天救你的那个人是医谷的神医连泛?那既然如此,那个人就是连泛之子连熵,可是你叫连泛一声师父,为什么连熵不待见你?那又为什么江湖上没有你的名字?”
几个问题一股脑的抛在商行舟的面前,他微微蹙了蹙眉,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并不打算搭理容子胥的问题。
“诶,诶,你别走啊,你回我问题啊。”容子胥连叫了几声,见着商行舟进了屋顺带把门关上了这才噤了声,转过了身看向了先前连熵离开的那一个机关地方,眼睛里的神绪在疯狂的翻涌,勾起了幼时的些许片刻的记忆。
医谷神医连泛,算得上是容子胥的救命恩人,先皇的亲信抱着幼年的容子胥坠崖的时候,若非连泛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