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

    这种情况,应该是不便出去打招呼了。高老师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撞见情感私事。

    街边的人也就是看个究竟,没有真的停下来看热闹的。

    倒是有一个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头戴棒球帽,站在一个便利店旁,看了高婕和张津文好久。

    直到两人离开,那个男生也跟着离开了。

    “我们走吧。”江幕

    身后传来啪嗒一声,白庭休挺拔地站着,双眼闪过几秒慌乱,好像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有些不可思议。随即,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单手搭在额头上,眉头紧锁,一副要崩溃的样子。

    看他那反应,江幕猜想他是中暑了,上前就要去扶白庭休,却被一把拍开。

    “别碰我。”熟悉到令人心寒的语调,灌进突来的空调风,驱驾层层凉意,席卷而来。

    “你……”江幕手停在半空,他大概已经明白了什么。

    “离我远点。”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紧,白庭休生怕自己被染上什么疾病,嫌恶地推开江幕,方才如梦初醒,力气大到把江幕直接推到了地上。

    掌心撑地,稍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忽地炸裂开来。

    而白庭休早已一走了之。

    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黏糊糊的,血迹透过纱布,又沾染了猩红。

    他也顾不上这些,白庭休应该还没走远。他忍着痛在可能途径的地点寻找白庭休,结果一无所获。

    迎面走过来一个男生,戴着帽子,给人一种很阳光活泼的好印象。

    谁知那个男生停在江幕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hello,你是江幕吧,我叫箫咄,也是外语院的,学的德语。”男生脱下双肩包,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饮料,他翻出来两瓶递给江幕。

    “不用……”

    江幕还没来得及推回去,箫咄则一下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伤。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箫咄又拿了一口塑料口袋装好两瓶饮料,系到了江幕背着的小包带上。

    “你认识我吗?”面对这个热络、举止又略带儒雅的男孩子,江幕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箫咄抿嘴一笑,“想不认识你都难。上学期,外语院的最高奖项之一的文艺奖不就是你拿的吗。那天去当领奖观众的人应该对你都有印象。”

    所以箫咄现在是个什么意思。江幕支棱着手,眼睛瞥向腰间的两瓶水。

    箫咄注意到他这个目光,立马解释道:“别误会,这是干净的。我是有事要拜托你。”

    “你要是有事,直接说就行了,不用这样的。”江幕心还在白庭休身上,一面焦急,一面又要应付其他人,很是委屈。

    “那我就直说了。”箫咄吐了口气仿佛在做心理准备。

    过了一会儿才说:“刚才高婕老师的事,你都看见了吧。我想请求你,千万别跟其他人提起这件事,一个字都别说。以后你要是想喝什么饮料,我立马就跟你带过来。”

    “就是这个事吗?放心吧,这是高老师的私事,谁都没有权利私下去议论的。”江幕说得义正言辞,小小的脸蛋有大大的倔强。

    他不是关注别人隐私的人,也不是什么长舌妇。

    高婕老师也带德语专业,这个箫咄大概是她的学生。

    那个时候江幕并没有细想箫咄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是出于什么原因。

    只是在另一方面替高老师开心——她有一个这么爱戴自己的学生,很幸福。

    “那就好,真的谢谢了。”箫咄以兄弟式的动作拍了一下江幕的胳膊。

    然后望了望江幕身后以及周边。

    “刚刚那位同学,他……”

    “你放心吧,他更不会管这种事的。”

    箫咄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这个点了,老板非得抄我鱿鱼不可。”

    他已经跑出去好远,又返回来,笑得很干净,“对了,江幕。要是有想喝的东西,记得去大学后面的小吃街找我,我请客。”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告别箫咄后,江幕又找了好久的白庭休,始终没有出现。

    他抱着侥幸的心态,回到了小区,独自待在电梯里,也是心神不宁。

    白庭休家的门敞开着,门口乱七八糟地堆了东西——大大小小的物件,衣服杂乱无章地摆了一地。

    江幕无措地站在电梯门口,眼睁睁看着一件件东西从门内扔出,那全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