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仪推开门,将吃食放在桌上。
看着窝在床上的人儿,他真是心疼极了,“怀桑……”
聂怀桑闻身坐了起来,望着蓝景仪,“你来做什么?”
蓝景仪在聂怀桑的身旁坐下,“我来看看你……”
“来看我做什么,看笑话吗?”聂怀桑眼底有些忧郁,他现在是一条丧家之犬了,不值得蓝景仪喜欢了。
听着聂怀桑的话,蓝景仪更加心疼了,他抱住聂怀桑,“我没有那个意思……”
聂怀桑一把推开蓝景仪,眼神恶狠狠地看着蓝景仪,“你给我出去,我不用你来可怜我,恶心。告诉你吧,我其实并不喜欢你,接近你只是为了骗你,算计你算计蓝家。我喜欢的至始至终都是容尚,为了他,我可以不顾一切,倾尽所有。”
蓝景仪一愣,眼泪夺眶而出,“聂怀桑,我真心待你,感情你只是把我当棋子,好,好,好,真好……”
蓝景仪疯了一样跑了出去,没有回头。
聂怀桑坐在床上,看着蓝家的门生将门关上,一滴泪滴到衣服上。
“景仪……我爱你……”他望着门,傻傻地笑着,“真的好爱你……可惜……我配不上你……”
他如今是废人一个,还是天下唾弃的废人,声名狼藉,遗臭万年。
他怎么配得上蓝景仪?蓝景仪还有大好的前程,他不能毁了蓝景仪的前程 ,成为蓝景仪的污点。
他疯了一样,爬到饭桌前,用手拿起那已经冰冷的饭食,往嘴里塞,像是从来没吃过饭一样。
一开始,他是有目的地接近蓝景仪,想利用蓝景仪,但到了后来他发现蓝景仪和别人不一样,嘴虽然很毒,但心软。
蓝景仪活泼,自来熟,话特别多,和他聊天总有聊不玩的话题,特别有趣,和自己以前完全不一样,没有心思,直来直去的,特别爽快,特别纯真。
到现在,他还能想到蓝景仪那爽快的笑容,心都要化了……
可是,现在他聂怀桑要拿什么去爱他蓝景仪啊!
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
“景仪……”蓝思追拍了拍蓝景仪的肩膀,“别难过了,我要走了,你要振作起来。”
蓝景仪擦了擦眼泪,“你为什么要走?”
蓝思追抬头望着天,笑了笑,“我要出去历练历练,等我足够强大了,够保护他的时候,我就会回来。希望我回来,可以看到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你。”
“嗯。”蓝景仪点了点头,抱了抱蓝思追,“一路顺风。回来的时候,我要看到一个强大的蓝思追。”
蓝思追点了点头 ,“我会强大起来的。”
……
蓝思追真的走了,在这云深不知处,他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蓝曦臣大婚。
他在酒席上看到了金凌,金凌瘦了许多,金凌拿着酒杯来到他的面前,“景仪,你知道思追他去哪里了吗?”
他摇了摇头,“抱歉啊,金凌,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好吧,我们碰一个。”金凌碰了碰他的酒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他也将杯中的酒喝尽了,酒意有些上来了,他拉着金凌,来到一个人少的角落。
“金凌,说实话,我真羡慕你。”他身子不稳,倒在了地上。
“羡慕我什么?与爱分离?”金凌本身酒量就不佳,还硬要死撑。
他拍了拍金凌,“思追他喜欢你,而聂怀桑只是拿我当棋子……只有利用,没有喜欢。”满嘴苦涩。
“你早就应该知道,当初我小叔的下场,你应该看到了,聂怀桑一手好的算计啊。就你连个心眼都没有,铁定被利用。”金凌回想云萍城一行,聂怀桑可是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啊,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
“金凌,你别说了……”他艰难地爬了起来,走出了前厅。
他去了禁室,站在禁室前,手附在门上,却迟迟没有推开门。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利用自己的人伤感情?真是愚蠢至极。
他日日夜夜都在云深不知处苦修,在新的一届清谈会上拔得头筹。
后来,他在一次夜猎中一战成名,成了鼎鼎有名的兰溪君,受人敬仰。
没过几年,蓝启仁逝世。
他担任蓝家的先生,教导子弟。
又是一年,各家前来听学的弟子都到了,聂家也派了弟子过来,看着那藏青色的校服,他想到聂怀桑,他从聂怀桑说不喜欢他之后,在也没有到禁室看过聂怀桑了。
一转眼都六年了。
六年了,聂怀桑你还好吗?
一转眼又是四年,蓝思追回来了。
看着眼前俊秀挺拔的人,他突然发现他们已经不是以前恣意潇洒、无所顾忌的少年郎了,他们再也无法放肆地去喜欢一个人了,做什么都有了顾忌。
又是一年清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