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
毕竟他曾在魔修试心水的要求下，用牙齿将禁锢他的铁牢生生磨断，磨得满嘴血沫几乎癫狂，而魔修则是心情愉悦地看着他表演，思考着接下来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折磨他。
此时成赋浸泡的试心水是无主的，并不会强制成赋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可这也意味着，试心水的疼痛不会主动停止，除非成赋上岸，否则试心水将会一直生效。
从成赋所在到石台不过二十步的距离，但在剧痛之下，成赋只颤抖着走出了一步。
平日里最怕痛不过的成赋，扛着钻心凿骨的痛，一声也没有吭而是不断地喘着气，额上的汗大颗大颗滴落在试心水里，脸色比白如隆冬寒雪。
唯有那双眼睛，红胜腊梅。
陆探唇抿得更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成赋用尽全身力气走出了第二步，浑身抖似筛糠，痉挛着几乎站不稳，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完全跌入试心水中。
陆探再忍不下去，一直在心中给自己树立的界限瞬息瓦解。
他直直跃进试心水里，身体僵直了一息，继而黑着脸走到成赋身侧将他整个举起来，脱离了试心水。
而溅出来的水滴砸在陆探脸上，更加深了几分疼痛。
“师......师尊......”成赋还在大喘着气，声音支离破碎地从喉咙里挤出来，连指尖都在颤抖。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去休息吧。”陆探平缓地说道，仿佛这剜心剔骨的疼痛不存在一般。
只有成赋知道，陆探拖着他的手分明不似以前平稳。
“师尊......”成赋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还未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来，难以说出更多的话，只能徒劳重复地喊着陆探。
陆探很明白成赋现在的痛楚，举着成赋回到洞口，将成赋放在地上，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糖塞进成赋口中，以缓解成赋的苦痛。
深吸了一口气，陆探复尔转身朝石台而去。
到成赋腰间的试心水在陆探这，只到了大腿，陆探的行动便快了许多。又加上他表情变化十分不明显的脸，看上去竟像是半点影响也不受，只是寻常戏水一般。
但成赋的角度却看得十分清楚，陆探背在身后的手已然被他掐地鲜血淋漓。
每走一步，陆探手心的血就滴落到试心水里，没入黑沉沉的水里再也看不见。
“师尊，师尊你上来吧，我不要修炼了，我不要了。”成赋嘴里化开的甜意让他恢复了些精神，可这块糖却分明比最苦的黄连更要苦上三分。
陆探没有回应成赋，继续朝石台走去，他现在根本不能开口，否则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嘶吼出声吓到成赋。
二十步的距离不远，陆探走得也很快，几乎没有停留，直到站在石台上，他紧绷着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丝。
婴孩大小的光球在石台上漂浮起落，发出的白光刺眼却温暖，陆探只要再往前一步，一伸手便能将这光球收入囊中。
可他没有动手，而是调整呼吸后，围着石台边缘低头找了一圈。
边找陆探边朝虚弱地趴在洞口的成赋道：“福儿你记着，当想要的东西在你面前时，不要不管不顾地去拿。一定得先确认安全才能动手，否则......”
陆探说着，将手伸进试心水里，掬起一捧浇到石台正中央。
原本平平无奇的石台突然凹陷下去，延伸出一个暗不见底的深洞。
“否则，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陆探结束了授课，这才小心翼翼走到深洞边缘，维持着平衡伸手将光球从空中抱入自己怀里。
光球上的光芒猛然大作，将整个洞穴照耀地亮如白昼。
陆探忍着灼热不松手，将光球死死抱着，直到光芒逐渐减弱，最后消褪。
失去了光芒的光球连陆探拳头大小都没有，棱角怪异，颜色更是再普通不过的土黄。若是扔在路边，只怕会认为这只是一块再常见不过的土块。
“师尊，那是什么啊。”成赋趴在地上远远看着，很是没看明白这让他吃了大苦头的东西是什么珍宝。
“崖香石。”陆探看着手里这小小的土块，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周身被压制的灵力也运行无阻，足尖轻点便御风飞到洞口，落在成赋身旁。
“吃了它。”陆探蹲下身将崖香石递到成赋嘴边，示意成赋直接吞入。
成赋低头看着陆探遍布鲜血和烧痕的手，嘴里含着的糖已经连苦涩都尝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