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许禹城觉得自己的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严于律己,就比如说现在。他快步走到余望身前,俯身抽出对方的胳膊,他对上余望被惊到的眼神,却又有些心软,手心的力度下意识地放松。

    张章看着许禹城把人拉走,脸色一沉,黑黝黝的眼睛就盯着,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追出去,只能拿起抿了几口的酒,把剩下的暗红液体一饮而尽。

    余望突然被许禹城拉起,愣了一会儿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生气了,也没再纠结对方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

    他眼巴巴地看着黑脸的许禹城干着急,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两人站在路灯下,余望像个做错了事被大人抓包的小孩,揪着衣角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许禹城有些累,应酬了一整天,他把余望拉过来到时候就不想再教训小孩了,只希望余望能给他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来酒吧,还是和一个心怀不轨的小屁孩。

    可垂眸看见余望纠结的小脑袋时,许禹城扣了扣正在吞咽的喉结,钳起余望的下巴,让对方看自己。

    余望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有些委屈:“我…对不起,许哥……”

    许禹城没理会他的吞吞吐吐,直言道:“你为什么去酒吧?你知不知道那家酒馆是gay吧。”

    “我,我不知道,张章带我去的。”

    “我发誓我没喝酒…也没想到你也在这。”

    “况且我出门前和你发过消息的。”

    “但你没回。”

    许禹城没打断他,他就这样一字一句地往外吐,说到最后自己倒是有些委屈了,明明是对方没回消息,还这么凶。余望不安地站着,快要哭出来。

    许禹城轻轻松开了余望的手,对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生气了,沉着脸只是做做样子。

    听到最后,许禹城叹了口气,拍了拍余望单薄的背:“没关系,想来的话我能陪你……”

    “离那个张章远点。”许禹城说这话时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为什么啊?”余望懵懂地问,“我觉得他人其实还不错。”

    这一问让许禹城想把眼前这傻子的脑子给掰下来,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内心很想吼出来:人家都把你带去本地著名彩虹音乐酒馆了,你还说人家对你好?你被卖了估计还要帮人数钱。

    他顶了顶上颚,许禹城停下了拦车的手,回头盯着余望,在夜色中他的眼神像狼,锐利地像要把人吃掉:“一个男生带你去gay吧,余望,你还不明白吗?”

    这是许禹城难得叫他大名,余望心里警铃大作:“他,他是gay?”

    “还对你有意思。”许禹城言简意赅地补了后半句。

    “可我不喜欢他,我只把他当朋友!”

    他们站在站台边,身前是车水马龙,车灯像无数条闪烁的动线,余望还有些不敢相信,一动不动地愣着,扬起的晚风吹起他的碎发。

    许禹城这时懂得为什么自己看到余望在酒吧会那么生气了,他有一瞬间觉得该和余望一起呆在那的人是自己。

    这绝对不是对学生的占有欲,他对自己说。余望脸色的红晕还没消,被许禹城拉着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刚才还气喘吁吁地和他辩解,原本的怒火一扫而空,只剩下心疼。

    回想起刚才看到张章和余望坐在那开怀大笑的画面,他又气又急,胸口酸涩得像吃了没熟的葡萄,即使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孩都知道这是吃醋,活了二十多年的许禹城怎么会不知道。

    “唉。”许禹城很想抽支烟,但看着身边乖乖地等车的余望,又把那股烦躁劲压下。

    “我真的栽了”,深思熟虑后,许禹城只有这一个反应。

    余望从前就是张白纸,等着人往上面画画,而今这白纸上因他出现了颜色,他就只想占有这幅未完成的画,只有他本人才能在纸上作画。

    不过小家伙的反应倒是让他意外,知道张章是gay还喜欢他时,只是有几分的愣神,没有多余的厌恶。

    许禹城磨了磨牙,认清了自己对余望的心思便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起来,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一次又一次地为同一个人重设自己生活里的规则。

    想起余望凑到自己眼前,请自己吃冰淇淋的样子,他勾起唇角,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暗恋是小孩子的游戏,成年人请直接用勾引。

    蔷薇会在花匠的细耕栽培下,在某天的白天或夜晚,或云雨或天晴,热烈地为花匠盛开。

    两人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车,许禹城把余望先塞进车里,车厢内还开着冷气,他提醒师傅把空调关掉,随后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余望披上。

    许禹城沉默的举动让余望心里一暖,他像只兔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去试探,慢慢靠近许禹城问道:“许老师。”顿了一下又改口,“许哥,你还生气吗?”

    许禹城没看他,反而把外套又给他拢紧,随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一点也不正经的话:“生气。很生气。”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