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晓我的名号,那想必也知道即使是燧石也不敢对我的作品冷嘲热讽。m.moxiangshu.com”激将法是简单的激将法,但胜在面对骄傲且性烈如火的那位司辰来说百试百灵,“我的作品可不是仅凭外行人的低劣手段便能够评判的,因为你们总是将锯齿视为缺损,凹槽视为瑕疵。”她不悦的将面具旅者的手从自己的杰作身侧甩开,“灰尘与镀膜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层衣饰。”
“我知道他的镀膜有些老化,那难以避免,且灰尘与锈迹使他看上去脆弱的不似以往。”光阴铸炉对自己作品的外观有着准确的认识,那面具旅者耸了耸肩,默认了这不知是自谦还是自嘲的评价,而本该因此而恼怒的那位国王,他从被几人当作利刃赏玩时便始终垂眸不语,或是麻木或是无所谓的昏昏欲睡着,反倒是那位女祭司心生怜悯,“他本该是一柄好剑的。”
“他依旧是一把好剑。”光阴铸炉轻轻推搡了那国王一把,但他正如同刺入磐石的利剑般纹丝不动,但几乎被捏出指痕的座椅使那面具旅者明白那轻轻的一推有着千钧的力道,而那国王没有丝毫改变的神色被光阴铸炉视为展示其坚韧的一环,她因满意于自己作品的顺从而露出了微笑,“待他出鞘,你们便会知晓我早已用精制的砂岩将他打磨的比从前更锐利。”
“去帮帮他们的忙,你的城邦平和安定,而他人的国度即将蒙难。”光阴铸炉的决定从来不容商议,但或许是因为心情愉快,或许是太过相信自己的杰作不会拒绝自己,她貌似好意的说了些温柔的仿佛火势渐微的话,“自然,此事当由你自己决定,只是这世上还能再从哪里找来比你更勇猛的战士呢?你可以深思熟虑后再做回答,你知道我只想听你的真心话。”
“这世上的战士可不止我一个。”那国王终于在这次密谈中首次抬起了头,但他的眼中与面上仍不存太多生机,若非那女祭司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仅在一瞬间扬起的嘴角,或许连自诩最了解自己这位挚友的她也会以为那国王仅是出于礼貌与风度,或是想要光阴铸炉看清自己眼中的诚恳,才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那双由于遭到未曾料想的忤逆而猛然收缩的瞳孔。
光阴铸炉并非喜怒形于色之人,但她的情绪变化比任何人都更明显,眯起的双眼与陡然升高如同夏日炎炎的室温使面具旅者的汗水与冷汗混合着湿透了衣物,但那国王该说是迟钝还是该夸他果真是曾经火炼的真金,面具旅者没有在他的脸上找到丝毫开裂的细纹。“这英雄还是让别人做去。”他微笑的仿佛善解人意,“或许一人,或许千万人,我自张榜以求。”
他们彼此注视,如同风雪对抗着炉火,而现场的气氛却凝滞好似暖融温室外悄然爬上窗棂的冰藤霜叶,但那女祭司乃是一切门窗的克星,她替那不愿彼此正面交锋的二者开诚布公,却反将炉火烧的更旺,而风雪始终依旧。“呀,你的杰作与他王座的基石锈到了一处。”从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面具旅者则顺带送上了几声嘲笑,“光阴铸炉大人,看来你差些力道啊。”
面具旅者一面说着风凉话一面迈着小步往立柱后躲去,显然她自知无法承受一位如此霸道的司辰的怒火,即使仅是波及,但或许是光阴铸炉总是对自己的杰作抱有偏爱,又或者是她如今的形象眷恋自己多年来的丈夫,又或者,最微小但并非绝无可能的,那正是她的愿望,因此她只是说了句,“我说话算数。”便如同收敛衣物般收敛起了火焰,但余温仍于此盘旋。
光阴铸炉离去的很快,甚至比热力散去的速度更快,而那位国王望着她的背影也在这次会面中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他似乎想要将此伪装成即将送客的礼貌,但那女祭司知晓他周身的每一道伤疤,且她手中掌握着他眼瞳之门的钥匙,而那面具旅者自然对面具最是精通,哪怕是最细微的神情变化也逃不开她窃来的视野,她们都看出了国王眼中的得意与心中的谋算。
国王没有邀请两位访客停留,而她们二人在试图寻求侍奉火焰的祭坛收留时同样遭到了拒绝,最终,当她们寻到过夜之处时,国王仅存的侍从已将他的诏令张贴到了每一处角落,但往来人群熙熙攘攘,却无人愿分给那诏令片刻关注,好似他们之间有着一道无形的墙,惹得面具旅者嘲笑道,“看来这家伙哪怕做了国王也只是他人手中的棋子,这也真够失败的。”
“但观棋者,观棋,而不观棋手。”女祭司对面具旅者的判断不敢苟同,她更敏锐,故而察觉到的破绽更多,但她的理性暗沉,不足以使她将线索拼凑成完整的真相,而面具旅者也只能靠着直觉说几句提示罢了,“你觉得他们也是棋子?是光阴铸炉大人在下一盘大棋?”她将自己与光阴铸炉相处的短暂片段重新回忆,但得出的结论仍是这位司辰敏于行而讷于言。
“不,她不是骄阳大人,不会有如此长远的计划。”面具旅者摇头否认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她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