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从无戏言

行,抬轿辇的宫人依旧稳步,不敢有丝毫怠慢,待轿辇至前,宫道两侧宫人屈膝垂首。

    怀钰身子轻微摇晃,目视路前,清澈如水的双眸未起丝毫波澜,只剩黯淡。

    日薄虞渊,区陬之处敞门,晴曛袭入。

    太后手持佛珠串数着,眯目讽刺:“你还来做什么?那日对哀家说的话,不过皆是虚言。”

    淑妃,好一个淑妃,不过区区妃位,盛到未下旨便满宫皆知,盛到宋辑宁昨日亲自来告知她。

    怀钰端过杌子正对太后坐下,面如幽潭死水,语无波澜:“辑宁说,窈窈非高祖的女儿,我来此,就是想问问姑母,是否确有此事?”目光如能穿透的利刃瞧着太后。

    太后顿住手中转数的佛珠,未作一言。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怀钰笑得晦涩,是她高估自己在姑母心中之位。

    昔年为宋安所挡剑刃,九死一生,宋安所说同她说,「此生绝无一事隐瞒,此生只怀钰一人。」

    可偏偏这些年来,不止一件瞒着她,为何不说,是怕她泄露,难觅彼此信任。

    是她自践,不是皇家人却妄想以为名分上成了一家人,便能窥探皇室轶闻。

    “姑母,你知晓那日辑宁对我说了什么吗,他说,有些事不是我想的那般。”怀钰心如挂于悬梁不安,扳弄着手腕处铃镯,略带丝丝试探。

    太后唇角下垂,一掌扇在怀钰右脸。

    怀钰满眼惊愕抬脸,难以置信,转而换之淡容,第二次了,心下霎如坠入冰窟。

    太后气恼之举,看了看自己微红掌心,“你这话是质问哀家?安儿待你这般好,你这就背叛他,转头和他弟弟,你…”

    怀钰冷声打断:“姑母是要我一辈子只为他而活吗?”眉头轻蹙,“是吗?”心尖微颤,全身寒凉止不住的发抖。

    如今人走茶凉,面上情谊全然了无,太后便不再顾着脸面。

    太后甩袖回了内里,床帏遮住,不愿同怀钰多言一字。

    “不扰姑母安休了,您安心,我会带走靖窈好生照顾的。”

    她与族人的命,是宋安救的护的,她对宋安之爱亦是情真意切,太后可不仁,她却不能不义。

    当初心悸郁结,若非宋靖窈陪在身侧耐心疏导,她亦活不到此时。

    阿云见她出来,快步上前搀扶,怀钰身子还有些乏力,未再推及她,“陛下可在立政殿?”

    “这个时辰,陛下应该快回寝殿了,娘娘可要去兰台?”

    阿云撩开垂帘,怀钰却并未坐进轿辇,看眼此处宫道白雪皑皑,良久才轻叹一口气:“我步行过去罢。”

    往后离开,她要仔细记着,从前与宋安在宫中的细水流长,步步共行之处。

    终有一日再回此处,做主己身。

    阿云未敢劝及,伞骨轻收,印有玉梅的油纸伞收起,连这,亦是宋辑宁吩咐备下的。

    邹荣见她风尘仆仆走进,还未来得及通传,怀钰便一把推开了殿门,前殿是书房,现下苏衍与另外两位大臣在此。

    见突如其来闯入之人,臣子瞬低了眼,宋辑宁错愕,盯着她的脸略带怒意。

    邹荣急忙走到她身旁:“淑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