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阳城不久将会迎来一位新的县令,旁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有白离川不断的质疑。
“一来,是时间奇怪,要是京城惦记奉阳,年前就应该派人过来。要不惦记呢,为什么京城恢复,会第一时间管奉阳呢?”
白离川一手掐腰,一手转着烟袋,长长的烟袋杆子在他五只指头里上下翻飞,显得异常烦躁。
黄子玉与他分析道:“这奉阳城是关外第一大镇,又是太祖开国之都,朝廷夺回京城,自然要加强周边防守啊!”
白离川反问:“要有大家都有,听说平城啊,大同啊,都没人管,咋那边没有派县令去?”
不等黄子玉再说,白离川一把握住烟袋,双手一分:“而且,奉阳有两个县,盛京和怀远,怎么就派一个县令来?”
黄子玉沉吟一会,朝马震泽望了望,小声道:“你是说……”
白离川点点头:“如今,山鬼也除了,天雷也过了许久,段公子……也算开了窍。咱们走吧。”
马震泽想了想,确如白离川所说,城内如果有官兵镇压,一切都会好转,正气充盈,妖鬼自然也不敢太放肆。
而且这位胡小姐,显然是追随白离川而来,看样子,是想把他请回族中去,不过是现在还没动手罢了。
再加上自己始终是被朝廷惦记,若是有了官府,必不好周旋。
可是,前日才答应了,要带小狐狸一起去过上元,这……
马震泽终于抬起眼睛,从下到上,慢慢瞧了瞧白离川。
虽然还是一身黑衫,却不像刚见时候那么随意。
两层领口都服帖地收好,袖子也规矩地盖住半个手掌。
脸上洗得干干净净,没什么灰土,嘴角也没有吃东西时候留下的糖粒酱汁。
双目清澈,持正守静,身上的媚态,竟收敛了一大半。
他白日修炼,夜间退法,即使十倍努力,也难有大的精进。
所以收敛媚态,并不是法术大成,应该是自己有意为之。
他为什么如此束缚自己的本性?
是,是想做人吗?
马震泽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将手放在小鼓上摸了摸:“若大家都没意见,我们过完上元就走。”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上元之日渐近,众人却都平静起来,黄子玉念书,没事就给京城的妻儿写写信,自有小黄鼠帮他递送。
水娘学会了擦脂抹粉,却发现自己没有实体,那红的白的擦不到脸上去。日常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凝成实体上,也不从鼓中出来了。
黄奶奶老封君似的,根本很少过问世事。马震泽不请,连话也不说。
只有白离川,不管日夜,总是一步不离地守在马震泽身边。
因为旁人可能不太了解胡小姐,他却知道的很。
这个人要是想做什么事,绝对不会中途放手,这么久还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什么打算,不敢掉以轻心。
“先生,你这是修的什么呀?同处一室,我怎么觉得有些……”黄子玉举着书,回过身子,瞧着旁边的马震泽。
只见他双手随意地放在身前,指节有规律的屈伸,似乎带着某些节奏。
见他问询,双掌向下,轻轻念诵起来,语速很快,内容冗杂。
白离川拍了拍黄子玉的肩膀:“没见过吧,这是大巫的五行法阵,内有加持,等着吧。”
过了大概半柱香时候,黄子玉只觉得心口一阵温热,随手掐了个法诀,朝着白离川一指。
“砰!”
一股强劲的风雷之气,夹杂着黄绿相间的烟,汇成一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直打在白离川胸口!
将毫无防备的他猛地撞了个跟头,胸口的衣衫扯成了布条子,里头的皮肉青紫了好大一块!
“咳咳……卧槽,你脑袋被门夹啦??”白离川倒在地上,万分惊讶地抬头大骂。
黄子玉一下跳起身,双手直摇:“不不不,白兄息怒!我真的没想到……这这……”
他本来就比白离川年轻不少,况且,野兽的资质怎么能跟妖怪相比?
所以,若是白天,法力应当大大不及才是。
奈何,年轻的黄鼠狼是第一次与立约的萨满同在阵中,法力加成高了几倍,这才一不小心,闹了个麻烦!
白离川一骨碌爬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冲了上去,先是一把掐住黄子玉的后颈,迫使他现了原形,然后,举起冒着火的烟袋,在他眼前不停地晃。
不多一时,就烧了两根胡须,眼看着,要往肚子的皮毛上去。
黄子玉吓得四肢乱蹬,不断告饶:“兄长饶命!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奶奶救命!先生救命啊!!”
马震泽两手一合,上下转了转:“子玉别怕,这是风木阵,于你有益,试试借法!”
开了阵的马震泽还有个不同之处,就是话多了不少。竟然有心情指导起别人来了。
黄子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