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英杭想找贵人先生讨个主意,却被屋子里的寒冷给冻了出来。
马震泽手里掐着狐狸,面上有点无奈。
水娘还是低着头碎碎念。
桌子的另一头,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妪,翘着二郎腿,正抽着白离川的烟袋。
正是上个月,医好他们的黄鼠狼老太太。
想来,是黄郎中真的寿终正寝,葬身江南,所以,她就又回了关外。
老太太面色平静,理所当然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人老了啊,惦记的自然就多了,我看这小子不错,就让他给你当个报马,你不亏!”
老太太身边,站了一个面色敦厚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样子,脸面圆润,浓眉大眼。
听老太太这样说,十分好脾气地拱拱手,又介绍了一遍:“大巫,在下黄子玉,一百五十二岁,刚化形不太久,祖母偏心,这才有幸得遇……”
黄子玉游历时候,在京城的大书院念了好多年的书,院试乡试,编造着假身份考了三年科举,成绩斐然。若不是黄家寻回,差点没去过过状元的瘾。
所以,讲起话来,语气温润,礼数得当,真是看不出一丁点野兽的样子。
马震泽这一上午,就在段英杭的抱怨,水娘的念叨,黄老太的介绍,和黄子玉的客套里,晕头转向了老半天。
“直说。”哑巴瞧着对面马上就要开始讲什么四书五经孔孟之道了,赶紧打断了他。
黄子玉一点不以为逆,轻笑道:“是我啰嗦了,大巫是这世上最好的先生,在下望与大巫立约,愿大巫成全。”
马震泽既然开堂立口,自然不怕人多,站起身,打量黄子玉几眼:“信义相待。可有什么瞒我?”
黄子玉接口:“绝无隐瞒,大巫的境况,在下也都了解。”
马震泽不再说什么,一手掐着狐狸,一手在自己的鼓上弹了两下。
黄子玉又见礼,这才显出点年轻人的俏皮:“那,我先进去玩玩,一会出来!”
说着,身子一晃,两步踏到鼓里去了。
黄老太见他接了孙子,自己磕了磕烟袋,放在桌子上,颤巍巍站了起来,慢慢拉住了水娘的手。
“闺女啊,月亮底下无新事,什么人都有,什么祸都有,该过去的,总得过去。”
老太太睿智又慈祥,眼里全是历尽千帆的释怀,水娘渐渐安静下来,跟着老太太,也回鼓里去了。
屋里一阵安静,寒冷也瞬间好了许多,马震泽将手里的毛团拎到面前,四目相对,有点无奈:“偷敲鼓。”
白离川被他揪着后颈皮,四只爪子软乎乎地垂着,尖牙一呲,理所当然:“你成天也不说话,我多没意思啊!叫她俩出来玩啊!我怎么知道老黄太太还夹带私货啊!”
这一个月来,段英杭精神也不是太好,睡得多,醒的少,所以就找马震泽说过两次话。
第一次问他是否会些阴阳,马震泽没有回答。
却发现水娘不知什么时候,从堂上下来。
白离川就引着她,在段英杭身边走走停停,把马震泽吓得够呛,唯恐再冲了身,急三火四地打发了他走。
第二次,是过来嘱咐,若是家里问起,务必说自己很喜欢小少爷,一辈子守着他,坚决不婚配。
结果又发现,刚刚立约的黄老太太,也从鼓里溜达了出来。
白离川领着她在院子里瞎转,不断地讨好她,说这家里的厨房啊,能做十八种鸡……
马震泽怕老太太一时难守诱惑,再发生什么怪事,也是草草结束了谈话。
今天是第三次,又来个黄子玉。
说和眼前这狐狸崽子没关系,傻子也不信了。
马震泽叹口气:“我,不能多言。”
白离川好像立刻拿到了理:“所以说这不怪我啊!我多无聊啊!这立约的标准虽然你达不到,但咱还是哥们儿啊对不对!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吧!”
马震泽身体养好,又问了几次白离川的条件,狐狸不敢说实话,琢磨了半日,想出一个难题。
说马震泽只要想办法治好他这白天好用,晚上断篇的法力,立刻就归他所有,从此甘效犬马,万死不辞。
话说的漂亮,可马神棍一时半刻,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好办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混了过去。
“所以你看,还是怪你对不!”白狐狸嘿嘿一笑,长嘴巴咧开,眼里全是狡黠。
马震泽明知道不对劲,怎么每次一有争执,最后都是自己的责任。
怎奈实在嘴笨,讲不过他。
只好撒开狐狸,双手从上到下,使劲撸了几把。
狐狸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尾巴,得意地舔舔毛,又胜一场!
嘿,内地主的傻儿子,就算是月老用钢筋给你俩拴的红线,爷爷也给你剪断它!
不多久,门外传来几声扣门:“马公子,小少爷让我来请你,咱出发吧!”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