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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秒,又一道惊雷霹雳划过,刺眼的波光响厥整片黑暗森林,将墨色划破后辉光汇聚成一束绿光林木,一时间甚嚣尘上,生物攒动的暗流将发呆的原饶拽回现实。

    眼里空洞无物,拆分成几个宇宙苍穹,原饶起身探手撇开帐篷露出一小角,洞察周遭的动态,

    自然固来是伟大的,孕育风雨和睦,草木林溪,舍己为人的供养绝非无偿,可当你伤害了它的一部分,日后它必定以更强的反噬余毒你的灵魂与身体。

    几卷冷风刺入原饶外露的鼻尖,将原饶遍身的寒冷一触即发,哆嗦了好一阵,原饶撤头蹲坐在帐篷里,无所适从地担忧一些现实问题。

    今日的雷雨是进山以来最大的一次,热带雨林的生物链丰富,含氧量高得足以媲美氧气之海,即使是这样滂沱的雨季又有闪电加持,高温电位与空气产生摩擦引起森林大火的可能性也极高,科考队大部分人员都身居老林,如若遭遇火灾,也很难从善如流地脱身。

    原饶忖度几许,眸子阴沉地冒雨绕开腿大步流星地蹿进最近的另一个帐篷里。

    “寇老,您看现在怎么办,我们需要撤离吗?”原饶开门见山,面前正坐着一名五旬老人,花白的胡子上是一耸高挺的鼻梁,眉骨深邃,面如漆土,黑框眼镜遮盖的是一双冷冽的眼睛,犀利且炯炯有神,很像恪守猎物时不敢轻举妄动的野豹在洞察。

    老人名叫寇汉宁,是赫赫有名的植物学教授,生性放荡不羁,酷爱冒险,极具探索精神,同时也是原饶恩师贺东杳的好友,在本次的科考组担任指导组长。

    此刻正吊儿郎当地倚靠在一旁,半阖双目,面露不忿地盯着不速之客,也就是原饶。

    原饶从老人的目光里捕捉到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摸手碰了碰冰冷的鼻子,不好意思地垂头,细声细语地道了一声歉。

    寇汉宁稍显凶悍地撇嘴,冷哼一声,很不靠谱从兜里掏出一个指南针,粗犷地晃动,又草草扫了一眼上面岿然不动的指针,两个深幽的鼻孔喘着粗气,不胜其烦地盯着原饶:“现在出不去,来之前我看了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雨,而且电子设备也不能用,所以我们已经彻底失联了,现在雨势大,天色又这么黑,贸然出去只会很危险,不是失踪还是失踪。”

    寇汉宁一边将严峻的形势剖析得头头是道,而原饶却听得大脑发沉,像是磐石罅隙里强塞入一坡黄土那般艰难,蹙紧的眉间裂开一条很深的沟壑,寇捞说的他都懂,可还是有些无形的不可控因素令他惴惴不安地烦躁。

    “小原,如果是你的老师在这,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寇汉宁此话一出。原饶当即一凝,横扫大脑千军,略显艰难地游弋:“如果是老师,会让我们先留下来,静待观察。”

    寇汉宁横眉一对,又问:“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很希望这场雨不要下太久,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在这次自然与人类的博弈中,我们是劣势的一方,如果不掌握主导权,将会被动地去适应自然的节奏,毕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以天亮以后,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回去的路。”

    寇汉宁不置可否地点头,表示赞同,又比着下巴注视原饶苍白的脸色,和冻成果胶的青色嘴唇,话锋一转关切道:“小原,我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生病了?现在这个时机生病可不是什么好事。”

    原饶眼皮子沉重地摇头,今天外采的时候淋了不少雨,现下只觉大脑昏沉得如同灌铅,眉棱骨抽痛。

    头部密密仄仄如堵不疏,积压着一股阴鸷,仿佛只要一放松警惕就能撂倒昏厥,落得个不省人事的下场。

    他摆手,瞥了眼忧愁的寇汉宁,善解人意地斟酌几刻,还是决定不要让老人家担心,故作淡定,言简意赅道:“我没事的,只是有点累。”

    随后寇汉宁将信将疑地凝视原饶半刻,嘴里难得蹦出几句体己话,原饶边点头便走出帐篷。

    路过一挺矮小的帐篷时,里头传来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勾回原饶的脚步,他撑开帐篷就看到一个被棉五花大绑的人性条虫在瑟瑟发抖,嘴里怨声载道地咒骂这丧尽天良的、惨绝人寰的魔鬼天气。

    原饶默不作声地退回自己的帐篷,胳膊麻利地夹起棉被走进矮小的帐篷,在黑暗中推搡人形条虫,问:“陶文泽?”

    人形跳虫立马显露半个头,眯眼时的愁云惨淡,在看到来人是原饶后转瞬即逝,最后化干戈为玉帛地凝炼为欣喜:“原饶!”

    原饶浅笑点头,伸腿让陶文泽给自己腾位,随后躺下将两个人用棉被一并套得严严实实。

    “这下暖和多了,两个人的被窝总比一个人暖。”陶文泽的声音流露出舒意,然后扭头手脚并用地圈住原饶,脑袋窝进原饶的颈窝,发出一阵甘之如饴的鼾声,继续得寸进尺地汲取原饶身体的温度。

    原饶被弄得有点痒,但并没有推开作妖的陶文泽,而是对陶文泽发红的耳朵细声细语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埋头的陶文泽呜咽:“我有点走不动了,我有点想放弃了,早